第二十七章 立地风波,啼来谁家乳燕(第2/3页)

此便为“入画”之事。

当然,这些众口相传的民间传说,大抵荒诞不径,来源不明,其中多有不通之理,一笑置之而已。

再说醒言、雪宜。大约过了两月有余的神仙岁月,也不知是否心血来潮,醒言静极思动,忽然又想起饶州城中的繁华热闹。于是这天一早醒来,正看到雪宜在那窗前对镜梳妆,便对着那窈窕的背影,提议今日不妨去饶州城中走一遭,看看热闹也好。

夫君提议,雪宜自然毫无异议,赶紧上好双髻,薄施了水粉,便回过头来帮醒言起床梳洗。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他二人便双双御云,从马蹄山苍翠晨峦中携手而过,落到饶州城近郊的驿路上,向那饶州城池慢慢而行。

说来也奇,今日这饶州东郊驿路两旁的梅树上,喜鹊出奇的多。一路行时,只看见它们在枝桠上扑腾跳跃,叫个不停。听到这么多喜鹊欢鸣,雪宜便十分高兴,跟醒言说,说不定今天会有什么喜事。听她认真之言,醒言却只顾跟她说笑,说什么只要和她在一起,每天都是喜,喜鹊叫不叫都没什么关系。

小两口这般说说笑笑,不多久便走进饶州城。这时日上三竿,正是饶州的早市;阔别了多日的饶州城还是这么热闹,从城东菜市路过时,人来人往,接踵摩肩,往往醒言要护着雪宜,硬挤着才能从人缝中通过。

而这样的早市,又是声色味俱全,四乡八里的农户商贩汇集到城中,从街市挤过时,只听得各种腔调口音的叫卖此起彼伏。讨价还价的声音,油炸早点的声音,商贩争吵的声音,女人打小孩的声音,驴嘶马鸣的声音,狗咬鸡叫的声音,此起彼落,吵成了一团。满天争吵喧嚣声里,又飘来各种味道。油条的焦香,蔬菜的清香,卤味的咸香,水产的腥香,人们的汗香,种种的味道在空中弥谩,混杂着街市的烟尘气,搅成一团,一股脑儿冲来!

对这样五味杂陈的市井烟尘味,醒言不闪不避,反而贪婪地使劲嗅吸。这熟悉的味儿是这般奇特,可以让他一瞬间便忆起往昔,忆起在这样味道中发生的形形色色的事情。那时候,虽然和这味道一样,酸甜苦辣并集,但经过岁月的调和,却能混合成一种独特的风味,每当自己想来时,便欣然微笑,有会于心。这样的心意,无法言传,只能攥紧身旁女孩儿的玉手,默默地穿过市集。

挤过热闹的东集,便来到人流相对稀疏的中街。在那儿,醒言陪着雪宜挑了几件衣服,买了几件首饰,还送给她一只五彩缤纷的折纸风车。当拿到玩具风车,一贯清幽柔静的梅灵少有的玩心大起,杏口微张,呼呼地吹着风车。一见到它应声转动,便喜笑颜开,冁然开颐。轻易不动笑的梅灵偶尔这般开颜,便焕发出万种风情,让在一旁的堂主抨然心动,直望着她的如花笑颜一刻也不想挪移。

看得一时,正当醒言忽然生疑,怀疑自已是不是真是好色之徒时,忽然有几个顽童从身边奔过,听他们一边跑一边叫嚷着:

“看马戏啰,看马戏啰!”

欢叫声里,小童们一溜烟地跑向城西,跑过街角,转眼消失无踪。

“马戏?”

醒言琢磨了一下小童的叫嚷,忽然来了兴趣,便略拭嘴边垂涎,拉上雪宜,往城西扬长而行。

这时候,他和雪宜还没意识到,今日此行将会给他们带来何样的惊喜!

却说醒言,拉着雪宜转过四五个街角,穿过七八条弄堂,约摸小半个时辰,便走近那西街的校军广场。虽然这儿叫校军场,醒言深知,那些饶州的军爷们一月也不会操练几回;平时没事时,这儿便是各种马戏杂耍最好的台场。北面那张麻石垒成的点将台,更是一直拿竹竿张着一块幕布,上面用油彩画着假山园林,只有刮风下雨或者老爷们真来点兵时才会撒下,平时看了,俨然就是个专用戏台。

走近这自已熟识的校军场,还没到近前,醒言便瞅见那广场靠这边的空地上,正有一座用油布搭着的帐蓬,占地挺大。帐篷旁校军场的军马桩上,正系着几匹枣红马,不时地刨地打响鼻。马旁边,停着几辆大车;靠近这边的那辆大车上看出摆着几只笼子,里面关着几只山兽,无非猕猴、黑熊之类,正懒洋洋无精打采地看着笼外围观嬉闹的孩童。

“哈~”

看这情形,先前那些小厮显然错报军情;明显这马戏演出还没开始。好笑之余,又想起童年经验,显然这马戏团只有在下午人们相对空闲之后才会开演;现在太阳还没到正午,说不定那些远道而来的马戏班子还在酣睡,为下午的演出养精蓄锐。

想到这儿、醒言便有些失望,攥起雪宜的手儿,便要回转。只是,刚要转身,恰在这时,却忽听得对面帐蓬中一阵叮呤咣啷的脆响,分明便是锅碗瓢盆落地破碎的声音。正诧异时,紧接着便听一个莺声燕语般柔脆的声音,正笑嘻嘻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