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月皎风清,重醉旧时风景(第2/3页)

接着下来,自然是那本来就有几分狂性的上清首徒,依着掌门恩师之言,偷出经卷,找个没人地方从容烧掉上清竹简,望空中记下那“炼神化虚”二篇。然后,自然被人发现他酩酊大醉,身旁残留一堆竹简;犹有几分余温的酒壶底下,则余着一堆黑灰……

想到这里,醒言便恍然大悟,跟清河说道:

“是了!正因掌门要跟你做这一场戏,所以反倒要坚决罚你!这样一来,门中其他长老,反而不会怀疑你们师徒串通,还会不停劝掌门平息怒气。毕竟那道德经文,早已流传下来;上清竹简虽然尊贵,但既然已被烧掉,那就是定数,上清派中豁达道者居多,反不会太过计较——更何况,道门圣物在本门中毁去,追究起来上清派难脱干系,自然更要三缄其口。这样一来,原本力主严惩你的灵虚掌门,想要再将你起复,遇到的阻力就会极小!”

“哈哈,说不定正是如此!”

清河闻言一阵张狂大笑:

“哈哈!果然不愧是我老道亲自挑选的道经传人,这眼光,果然不差!”

“呵~”

听了老道这话,醒言倒真想起一事来,便问道:

“老道,认真问一句,当初你为啥专将经文传我?为什么你自己不练?——莫非,真是因为你看出我大有向道之心?……哈~”

说到这儿,再回想起自己当年热衷拜师学道的真实动机,醒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他发笑,清河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挤眉弄眼说道:

“当然当然,当初正是看出张家小哥向道之心甚坚,才——不过,”

清河忽然话锋一转,正经说道:

“不过你可曾记得,有一次你跟我说过,有晚你在自家祖山白石上遭逢怪遇?”

“是啊!”

经老道一提醒,醒言这才想起一些前尘往事,便恨恨说道:

“那次你好像还嘲讽我,说我呆傻来着!”

“呃……有吗?其实老道一向忠厚老实,可能是你记错了也不一定。”

清河眨眨眼睛,一脸无辜,顿了顿又说道:

“其实那次以后,我就发觉,你身上已经满蕴灵机,说不定便能练就祖师传下的炼神化虚之法……”

“哦?”

这老头儿,果然和他走街串巷做生意一样,外憨实猾!只见他得意的说道:

“老道那时虽然法力被锢,但眼光一样了得!当时我一眼便看出,你头上神光盈尺,身周清气缭绕,定是有了不凡遭遇!”

“而听了你后来零零落落所述经过,老道我愈发肯定,醒言你一定是得了马蹄山蕴藏的仙山灵机——”

说到此处,老道清河的言语又有些缥缈起来:

“其实,仙家福地马蹄山,不知几世几岁上竟晦隐山形,缩埋地底,这也是玄门一大悬案。也不知是何缘故,或是被哪位神人施法,典籍记载的福地马蹄山,竟能掩盖所有灵气仙机!”

“只是历经几百上千年后,那福地洞天蕴涵的庞大灵机,总是要应时而出。本来灵虚掌门卜卦算出,饶州马蹄本应更早出世;但人算不如天算,居然被你半路杀出,上应了天星月华之力,吸去许多仙机菁华,生生往后拖了几个月,才得破土而出!”

“噢!原来如此!”

醒言闻言,恍然大悟。清河接着又道:

“而那炼神化虚二篇,我早已看过不知几百遍,都能倒背如流,却怎么也练不成。那时忽看你神光蕴然,便想着不妨死马当活马医……”

“……”

听老道揶揄,醒言却没反击,而是在心中恍然想到:

“怪不得,在那罗浮山上,灵虚掌门处处对我这新晋弟子另眼相看!”

不过,虽然清河瞒到今天才让他知道内情,但醒言心中却丝毫没有怨怼。毕竟,此事事关重大,若是随便泄漏,不仅清河会倒霉,更会连累他那个同样不拘小节的掌门恩师。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这俩师徒便会被天下道门同声唾弃。而醒言想想,他自己原本只不过是一介市井小厮,能得到这样机缘,混到今天这样地步,更应感恩才是,又怎能有丝毫怨言?

因此略想了想,醒言便躬身一揖,跟清河真人诚恳道谢。

见他谢礼,原本放浪形骸不拘小节的清河老道,也挺身而立,坦然受了他这一拜。

只是,当醒言直起身来,却忽见眼前这位洒脱不羁的上清狂徒,忽然也学样弯腰躬身一揖,然后神色庄重的说道:

“四海堂主,今日老道却也有一事要跟你相求。”

“咳咳!和我这后辈干嘛这么客气!有什么事,老道你尽管说!”

“好!是这样……”

原来,听清河一番言语,原是想让醒言传授他那炼神化虚的心得。

老道这样要求,自然合情合理,醒言当即一口应承。只是,正当清河老头闻言四下飞奔,殷勤为少年寻找合适落坐的山石时,却忽然只觉一阵狂风袭来,转眼就将他整个人抛向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