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幽堂蔽日,忽飘四海之魂(第3/4页)

只不过,虽然未能入内探得究竟,当此行也不是一无所获。光看那些在黑夜中仍然警觉异常的守户草木,醒言便知道,那位苏黎老绝非只是像他所说的那种稍能通灵的糟老头。

“嗯,那我就明日再来拜访。”

回头望望那个院落,醒言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再说等他和雪宜回到宜雪堂,推开房门一看,却发现小琼肜正在听两位鬼叔叔讲故事。这小女娃儿,一边浑身发抖的听着鬼故事,一边让那两支火影纷华的朱雀刃,在他俩头顶上盘旋飞舞。

“我怕鬼故事哦~”

见醒言神情古怪的看着她,琼肜百忙中认真的解释了一句,然后又转过脸去,催促那两个可怕的恶鬼叔叔快接着说故事。烛光中,她这位醒言哥哥看得分明,那两个正搜肠刮肚竭力给小女娃儿讲故事的凶灵恶煞,现在已是头角丝丝冒汗,狼狈不堪。

见得如此,醒言一笑,便又去和蓝成说了会儿话,希望能再探听出些虚实来。只是此后这番详谈,醒言只听出昨晚洞房时门外那声鬼哭是蓝成发出,其他则一无所得。即使就这鬼哭细问蓝成,问他为什么要在自己与二女洞房时发声示警,蓝成却只是一脸懵懂,说自己只知道一定要阻止他们洞房,否则便会出大祸乱;至于具体为什么,他却只是摇头,什么都说不出。

又聊了一阵,看看窗外,已是夜色深沉如墨。又跟蓝成与丁甲、乙藏交待了几句,醒言便抬起手臂,只听“咻”的一声,便将这三个鬼灵收入自己的“司幽”鬼戒。此时局势未明,蓝成又根基未固,如果再让这位道门同仁在荒郊野外游荡,甚是危险;而那俩黑白无常一样的丁甲、乙藏,又一个劲儿的表达自己随伺“鬼王”之意,见得如此,醒言便索性就将他们一股脑儿收入指间的鬼戒,嘱那宵朚鬼王有空时,教他们几个修炼鬼术。他已跟丁甲、乙藏吩咐过,以后蓝成要有什么事,他俩一定要在旁边扶持。

这些使役鬼神的事情略过;此后睡了一两个时辰,窗外便已是天光大亮。和往日一样洗漱完毕,醒言便叫上琼肜雪宜,一起往村南头的族长家行去。

“有人在吗?”

到得院门外,醒言又像昨日那样唤了一声。此时立在院外,再看这篱墙小院,又只是满眼的翠绿欲流,再没了昨夜那样逼人的碧气。

……

略等了一会儿,醒言才听到从院中传来两声咳嗽,然后有人在屋中答道:

“咳咳,老朽在。是谁呀?”

“搅扰族长了。晚辈张醒言,特携新妇来跟族长见礼。”

虽然隔着院墙,那族长看不见,但醒言说话时仍然双手抱拳,躬身作礼。听得他恭敬回话,那屋内族中便应了声:

“哦,那进来吧。”

醒言听了,“吱呀”一声推开篱门,便进到院中。这三人正走到院中那棵大樟树下,正要往人声传出的西厢房迈进时,却又听房中传来苏黎老苍老的声音:

“张家小哥,实在抱歉,老朽屋中不方便有女子进入,你还是一个人进来吧。让你两位夫人在院中看会儿景吧。”

“好!”

回头跟琼肜雪宜略略示意,醒言便探手按了按腰中剑,抬步就朝苏黎老屋中大步迈去。

“老族长,您这是在练法术?”

小心着迈入房中,醒言便看到那位干瘦的老村长,正盘腿坐在木板床上,眼皮闭合,口中吐纳呼吸,彷佛正在炼气。听他问话,那苏黎老族长长长的呼了口气,便伸腿迈下床来,呵呵笑道:

“嗬,见笑了!哪里是法术,这只不过是老汉习了些吐纳法儿,闲时练着耍耍,保养残身而已。”

“哦,这样啊。”

醒言听了这答话,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此后又拿眼光在房中扫扫,发现这族长的居室甚是简单,一张木板床,一张长条凳,一张梨木桌,桌上放着一只粗陶罐,还有几只喝水的茶碗。看来虽然这翠黎村变得富庶,但族长房中依然朴素如初;朝四处大致看看,整个屋中也只有木门旁靠着的那柄鹤嘴锄,还有土墙上挂着的那支拂尘,看起来能值些钱。

“敢问前辈,您也修习道术吗?”

踱步停在墙上挂着的那柄道门拂尘前,醒言不经意的问道。

“小哥说笑了,老汉一个荒村野老,哪会什么道术……”

“是么?”

醒言闻言,头也不回,仍是一副好奇的语气,追问道:

“可是,我怎么觉得这拂尘上依附的清气,只有修道人才有呢?”

听他问起这话,在他身后的那位苏黎老族长,那满面慈祥的笑容已悄悄凝固,换上一副与他模样极不相称的狠厉神色。只是虽然他脸露凶相,但口中却依然笑答:

“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