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乘桴浮海,浪里且伴闲鸥(第2/4页)

不过等他们冲出屋外,醒言看清楚刚才闹出那么大动静的,只不过是两人而已。其中一位他还认识,正是昨晚那个悲喜交集的虎头山神。急吼吼跑在他旁边的,则是个独角牛鼻的壮硕怪物,精赤着上身,一身青色皮甲,腰间束着宽大的黑色狮蛮带,一看便是头莽莽撞撞的牛精。

看见是这两人,醒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因为虽然这俩牛头虎怪身形巨硕,但看他俩这步履沉重、心浮气躁的模样,便立知他们不是自己这几人合击的对手。

放下心来,醒言示意身后几女收起武器,然后自己陪着笑脸迎上前去,一抱拳和声说道:

“呀!不知是山神大哥前来,小弟未曾远迎,失礼失礼!”

见他客气,那感恩戴德的赤虎山神赶紧立住身形,便要抱拳还礼。正在这时,和他同来的那位青兕(sì)野牛怪,却不管别人乐不乐意,双手忽的向前,只管将自己捧着的物事硬塞到醒言手中,然后瓮声瓮气的说道:

“给你!”

“……虎兄,这是何意?”

饶是少年力大,突然入手一大陀死沉死沉的铁块,也顿时把他闹个大趔趄,一时都差点摔趴下!心中不解,便侧脸问这位相识的虎头山神。

看见这情形,赤虎山神也甚是尴尬,赶紧跟他解释:

“小恩公莫怪,我兄弟就是这牛脾气,不晓得说话。”

“其实是这样,青兕老弟今日过来,也正是想请你帮忙。”

听虎头山神解说了一阵,醒言这才知道,眼前这个犀牛怪,也是南荒中某处草泽的神怪。现在手中这把被他强塞过来的重铁,半个时辰前还是这青牛怪的兵器,一支极为沉重的狼牙棒。

这狼牙棒,和虎头山神先前那把嗜血铉斧一样,也是出必饮血的禁物,戾气极重。而且这沼泽牛神,和其他灵犀一样,天性又不喜欢看到自己的影子,每次到河溪边饮水,都要拿狼牙棒把静水搅乱后才去吸水喝。只是这狼牙棒乃染血禁物,每次把它放入水中,都会把甘甜清水变得和鲜血一样,满是腥气。因此,自从昨晚看到这黑甲少年将虎神大哥的嗜血魔斧变得清光流动,仿若神兵一样,这犀牛泽怪也动了心思,一大早便去凶犁长老那儿,好说歹说也请他将自己的魔兵熔成本来顽铁的模样,然后拉上赤虎山神,一路急赶跑到这,好请这位妙手无双的小哥将它变成神气内蕴的兵器。

听过虎头山神这番解说,醒言面上倒露出些难色,似是好生迟疑。一见他面色作难,那赤虎山神着了忙,以为醒言要推托,便赶紧给自己的兄弟解说:

“咳咳,这位正道恩公莫怪,其实这兄弟和我一样,虽是魔族中人,但向来偏安于荒山野泽,和正道人士从来没什么冲突。有一次,他还和一位正教中人不打不相识呢!”

这虎头山神果然比他那位笨嘴拙舌的兄弟强得多,自从早上从长老那儿得知他的恩公并非魔道中人,他这时就留了心眼。一见醒言神色犹疑,便猜他是因门户之见不肯援手。若真是这样,那他这蠢笨兄弟可就亏大了。那兵器中的魔灵,可是这样容易练得?多年的心血,很可能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因此,平时说话也不怎么利索的虎头山神,心中一急,这解说之辞居然说得流畅无比,末尾那一句,更是神来之笔。事实上,这一百多年来,这位青兕老弟对那位唯一交过手的正教中人,一直都是念念不忘;因为他现在真变成独角牛头,就是拜那位高人所赐。当然这话此时不便明说,为了能和醒言这正道中人套近乎,也只好粉饰借用了。

费着好大心思好不容易说出这番话,赤虎却见那少年忽然笑了起来,跟自己蔼声说道:

“虎大哥切莫相疑;既然你们好言相请,我又怎会因魔道之别而推托?我现在只是在为难——”

“为难什么?”

赤虎与青牛一齐紧张。却听少年说道:

“我为难,是因为我还没见过这位牛大哥铁棒的确切模样!”

“……原来如此!”

于是接下来,这两位山泽神怪,便手舞足蹈吼吼闹闹的跟醒言比划起来。等被当作铸造师傅的少年帮青兕牛怪恢复了兵器原样,时间已是将近中午了。

送走千恩万谢的精怪,这上午已剩不下多少空闲让他们打探。不过从刚才和赤虎青牛的闲谈中,醒言也得到一个重要的消息。赤虎他们早上听天魔长老说,今日整天都不召集大会,空出时间来让各位远来的宾朋贵客,好好游览一下犁灵海岛的风物。当然,那长老也说了,本岛上有些禁地,还是请大家轻易不要涉足。

听顺便传话的虎头山神说到这里,醒言嘴上“嗯嗯啊啊”的搪塞过去,心中却大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