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红衣脱尽芳心苦

清凉的感觉慢慢地拭过皮肤,就仿佛是从走出沙漠的族人,终于得到了清水的滋润。

风魂从昏迷中醒来,却发现自己正光着身子躺在一个山洞里,身边还有一个穿着缁衣的年青女尼小心翼翼地替他清理伤口,擦拭身子。

他偷偷看去,觉得这个女尼姑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而自己全身赤裸,也不好起身和她说话,只好继续装作昏迷。

洞外传来许飞琼不耐烦的声音:“你好了没有?这混蛋自己作践,要被人关到牢里不出来,明明把他扔到池里泡掉他身上的臭气就可以了。”

那年青女尼也不生气,只是说道:“恩公并非是作践自己,他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许飞琼哼了一声:“他心情不好,那谁的心情好了?这三百多年他在冰湖里一睡就睡过去了,你和灵凝这些一直在外头等他的人,难道心情还比他更好?”

年青女尼微笑道:“为何只说我们,却不说你自己?我幼时受尽委屈,恩公是我出家之前唯一对我好的人。他在冰湖之中受苦,我在冰湖之外再怎么思他想他,也帮不了他,又何必去比谁的心情更好一些,谁的心情更坏一些?”

“喂。”许飞琼气道,“你一个出了家的尼姑,整天把男人挂在心里,还毫不犹豫地说出来,你也不害臊么?”

“我为何要害臊?”年青女尼奇道,“佛祖拈花而笑,直指本心。我心中想他,挂念他,那就是我的本心,我又为何要去害臊?”

“你一天到晚想男人,难道就不用做功课么?”

“有啊,我可比别人用功多了。”年青女尼将手中丝布放入盆中用清水洗净,又轻柔地继续替风魂擦拭,“别人做功课时总是难免三心二意,想东想西,而我挂念恩公时,心中除了恩公再无其它事物,我岂非比他人要用功得多?”

“……这样也行?”

“这样为何不行?”年青女尼道,“昔日,西牛贺洲甘露王见众生皆苦,悲愿广大,便以无上道心,发四十八宏愿,终于将素外界划出一角,建立西方极乐世界,他自己亦证得阿弥陀佛。还有药师如来,立誓要拔除人间的一切重病和苦难,于是手托药瓶发琉璃宝光,愿以十二大妙药度脱众生,终于证得药师琉璃光如来……”

许飞琼道:“这和你想男人有什么关系?”

年青女尼道:“佛祖可以挂念众生,我为何却想不得一个男人?”

“你、你……”许飞琼明明觉得她这是强词夺理,偏偏却不知该如何辩驳。

“我心中明明挂念恩公,口中若是死也不肯承认,那才是违了我的本心,再怎么念阿弥陀佛也是没用。”年青女尼微笑,“就像飞琼仙子你一样……”

许飞琼怒道:“关我什么事?难道你以为天底下的女人都跟你一样整天想男人?”

外头风声一响,显然是许飞琼已经跺脚离去。

年青女尼笑了一笑,继续替风魂擦拭。

风魂听到她与许飞琼的对话,心里也是好笑,又听这女尼口口声声唤他做恩公,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她是谁,心里也是疑惑。他悄然看去,见这女尼窈窕娉婷,模样亦是不错,心中更是奇怪。

恰在这时,这年青女尼竟擦到了他的男性部位。她也不忌讳,擦得小心仔细,风魂却只觉得那敏感部位一阵清凉,又见身边这女子虽然是个出家人,却相貌娇美,一时竟生出了反应。

年青女尼见那东西突然“涨”了起来,于是转头看向风魂,微笑道:“恩公,原来你已经醒了。”

风魂赶紧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却有一阵清风刮过,竟是许飞琼掠了进来:“他醒了么?”

原来许飞琼刚才只是故意弄出风声假装离去,其实仍在外头,听到这女尼说风魂醒了,一时也没有多想,就这样闯了进来。

气氛突然变得异常尴尬,风魂光着身子坐在那里,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许飞琼也是呆了一呆,突然“呀”地叫了一声,满脸通红地飞了出去,这次是真的飞远了。

风魂连忙用手捂着那雄风未消的东西,却见那年青女尼扑嗤一笑,似乎不但并不介意,反而觉得有趣。

风魂此时也多少开始猜到她的来历,于是看着她,低声问道:“你是……小红?”

自从在那石城分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小红。

妙济真君许逊便带着小红前往九嶷山,请了法华庵里的云光神尼收她为徒,法号慧红。

风魂那时候并不知道九嶷山就是王妙想所住的苍梧山,直到王妙想说起,他才意识到竟是这般凑巧。当时他还想,有空时一定要和王妙想一同去看看小红,谁知后来形势突变,当他第一次去九嶷山时,竟也是王妙想惨死,自己被紫光夫人镇在涯垠冰湖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