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振振君子,寂寂空庭(第2/2页)

  晏薇见他心态平和,只觉得果然是人与人想法迥然不同,那边不知道什么人,为了当太子而残杀兄弟,这位身为长子,却如此恬淡。

  公子瑝以手背轻触晏薇额头道:“还是热得烫手,你可有良方医治?我差人去你家取药可好?”

  晏薇笑道:“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我正想说这个呢!须得差个识字的,我把应用的药物都写下来,家里药柜写着药名的,只要对照着取就好。”

  公子瑝道:“不需要这么麻烦,九弟那边并不甘心,恐怕会生些事端,所以你这段时间还不能回去。你家中所有的东西,但凡是有用的,我差人全部搬来,另辟一室存放便是,这样无论用什么都方便些。”

  晏薇虽觉不妥,但想着并无更好的法子。一想到公子珩,便会暗暗心悸,自己断不敢孤身住在家中,可是……若常住在这里,只怕……想到昨夜的事,晏薇又是心中一紧,难道此生就要托付在这座豪宅之中了吗?又想到那锦衣女子的冷漠神情,只觉得心中乱成一团,无法思考。

  却见公子瑝已经吩咐下去,几个从人匆匆办事去了。

  公子瑝道:“我让他们先分门别类地把药取来,很快的,你稍等一会儿,吃过药再安歇吧。”

  晏薇点点头,遂问道:“那个锦衣姑娘是什么人?就是那个瘦瘦高高的?”

  公子瑝道:“她是我的侍妾桑缃,你有什么需用只管找她便是。”

  不一会儿,便有从人回报,只站在门口,低低几句,晏薇听不真,但见公子瑝眉头深锁,知道事情又有了变化。

  待从人出去,晏薇才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

  公子瑝皱眉道:“他们赶到你家时,司寇衙门已经在抄家了,听说搜到了半匣黄金,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晏薇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原原本本说清楚因果为好,这公子瑝对自己虽然不错,但搞不好自己只是十几年前那位溺亡姑娘的替身罢了,未必是真喜欢自己。毕竟黎启臣还是重犯,公子瑝身为王子,没有理由和自己同样立场,说得太多,反而会给他们两个惹麻烦,于是便道:“是黎启臣和他的同伴留下的诊金,他们半夜离开的,我早上起来便在那里了。”

  公子瑝眉头深锁,问道:“怎么会这么多?他们哪儿来的这些黄金?”

  晏薇知道,此时若没有合理的解释,总是说不过去的,于是道:“另外那个人,似乎是个盐枭。”又补了一句,“我并不是很确定,从他们两个人的谈话中猜的。”

  公子瑝道:“嗯,就算这样,毕竟也太多了些……反倒坐实了你窝主的罪,我只怕有人会借此生事……”

  晏薇一惊,不觉遍体生寒。之前她从未关注过律法刑罚一类的事情,只觉得这些离自己很远,平素安分守己地过日子,没有半点害人之心,怎会触犯律法。就是在收留黎启臣期间,虽然有点儿担心,但并不害怕,只觉得救死扶伤乃是善举,就算有小过也不掩大节。但这几日的经历,却让她如惊弓之鸟。

  “那怎么办?”晏薇颤声道。

  “我明日入宫,禀明君父,让你名正言顺地留在这里!”公子瑝道。

  晏薇心中一跳,只觉得双颊如火,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要跟自己……于是疑惑地问道:“怎样才能名正言顺地留在这里呢?”

  公子瑝道:“就说你可以为我调治身体,断绝病根,这样你的那些药也可取回。与姜国决战在即,我自小便在军中,熟悉军事,又是唯一可出征的成年公子,想必君父也乐见我身体痊愈,重回疆场。”

  晏薇一呆,原来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略略有些失落,又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说不清的五味杂陈,问道:“你的病到底是怎样的?我父亲当年是怎么诊断的呢?”

  公子瑝道:“当时受了寒,起初是由宫内医正治疗,但数日之间未有起色,于是才请了你父亲进宫,汤药加针砭,治疗了数月才基本无恙,只是体质变得极度畏寒。你父亲曾说,若小心保养,不使受寒,便不会减寿,也……不妨碍子嗣,与常人无异。但一生就只能锦衣华服地待在这宫中,不可能纵横疆场了。”

  晏薇细细思索,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和此事有关,但又模模糊糊记不起来。公子瑝见她如此表情,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晏薇道:“印象中父亲一直在研究寒疾的治疗之术,似乎颇有小成,但我一直没留意,等他回来,也许已有了能治好你病的方法也未可知。”

  公子瑝笑道:“这么多年了,也不急在这一两日,先把你的事情了结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