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一夜三惊 雕风镂月(第3/20页)

慕容焉心中暗笑,这刻紫柯正进来伺候。慕容焉推不过她,便和她聊了一会儿,问了方知此女乃是慕容人,竟是自己同宗中人。那女子得知他也是慕容部人,益加亲厚,放弃了戒心道出了自己的身世。原来,几年前她随父母居于慕容与段国交界的曲水亭畔,后来曲水亭被段国占居,部中老少俱摄居于段国的淫威之下,苦不堪言。而她的父母也身患重病,奄奄一息。后来,段国一将军受命镇守此地,竟令段国撤军,她的父母才有机会求医痊愈。谁知好景不常,听说那位将军也因此被杀,结果段国铁骑不久又至,将她及部中少女都掠至段国卖为奴卑,后来被右贤王段末杯买回府中,多加调教,直至今日。后来又听人说,如今的曲水亭畔已渺无人迹,她的父母也不知所踪,不是落难也定是已去世了。

一说到此,紫柯顿时泣不成声,美眸中涌出泪珠,如杜鹃泣血,令人不忍一听。慕容焉心中却猛然一震,问道:“紫柯姑娘,你说的那位将军可是段国的折冲将军荆筱么?”

紫柯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双眸迷蒙,娇靥上现出超越平时不知所少的美丽,幽幽点了点头,拭了秀颊上的清泪道:“焉公子也认识他么,他可是我父母的恩人啊。”

慕容焉闻言,心中一酸,眼中涩涩,嘴唇颤了半晌,仰头倾叹了一声,缓了半晌方轻道:“我只听过荆筱老将军的大名,却并不认识他。”

紫柯看他眼中竟有了泪,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敬重,同时益加怜惜这个少年,但却不知如何才能安慰他。两人静了片刻,慕容焉方喟然一叹,转了话题问她可知道汉学,紫柯在王府人经过严格的调教才能在‘青葭园’行走,自然懂些汉书,但却只能略其表,而不能达其意。饶是如此,慕容焉却早已心中大喜,令她在书案上取来一卷,为自己读着听。而自己呢,正好可以解释给她听,让他多开眼界,派遣胸怀。

紫柯自然十分乐意,当下取了一卷自己最感兴趣的《穆天子传》来,其中真有些许不懂而又感兴趣处,当下坐在慕容焉的对面,读与他听。有不懂处便开口问他,慕容焉便详细地为她一一解述。紫柯本无亲人,自幼孤苦无依,但自从遇到了这个国人,又见他亲切,与以前他见到的人都不一样,不久便将他视为自己的亲人一般,半日下来减去原来的拘束,喜容渐浓,有时竟能说笑,象换了个人一般。她笑起来真的很美,但可惜慕容焉看不到罢了。一直到魏笑笨回来时,她已为慕容焉又读了两卷古书,自己也获益匪浅。

魏笑笨一回来,看到紫柯的模样,顿时有些目不转睛了。慕容焉觉着她了定然累了,当下要她收卷歇了,但紫柯知道慕容焉意犹未尽,虽然短短的相处,她以为他的胸怀和见识所折服,知他乃是个爱书之人,妙目霎了一霎还要读。但慕容焉却执意不再读了,她只好感激一笑,转过娇躯告辞回去。

魏笑笨却突然拦住了她,疑道:“紫柯姐姐,你好象一直没看到我一样,你……你怎么变美了,我出去的时候,你好象……好象不是这个样子。”

他哺喃了半晌,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紫柯却有些嗔怒,一整娇靥,娇声说道:“你姓魏,我姓慕容,怎么乱叫人姐姐,我可没你这样一个弟弟,整日游手好闲……”言毕,轻蹙双眉便出了两人的精舍。倒是魏笑笨怔了半晌,方自语地道:“古人常说‘三步之内必有芳草’,看来真的有些道理……”一言未毕,眼睛早瞪得圆圆的。

晚膳后,魏笑笨谈起了今日上街,却遇到了件热闹事。

原来,今日他上街兜了几圈,心里很想去赴薛涵烟佳人之约,但一想到慕容焉的警告,只好替那薛涵烟暗叫侥幸,心道这次先放过你,以后一定让你看到我这个潇洒的少侠。他本来打算到‘龟兹楼’去看段胡旋舞,结果在路上正好碰到琥珀和一帮手下,正要躲开她,谁知那琥珀的眼力贼尖,一眼便看到他,上去将他团团围住。魏笑笨费尽了机巧死皮赖脸之能事,才免去了一场一对多的车轮大战,结果琥珀采纳了他以文比代替武比的建议。琥珀郡主颇感好奇,很想知道他如何比法,魏笑笨本来打算趁机溜走,谁知琥珀满怀热忱地命四个手下将他架着请到了一家酒楼,说要要与他好好斟酌斟酌如何比试,魏笑笨暗暗叫苦不叠。

一进酒楼,他发现陈逝川正和一个少年分别占了一副座头对坐,整个酒楼弥漫着一股一触及发的战意,这少年身穿一件淡兰色镶月白色衣衫,高冠博带,生得非常英俊,但他眼中的透出的杀气一直绕在陈逝川周身,令四周的客人连大气也不敢喘。

陈逝川只是喝酒,结果有几个江湖中人实在看不惯那少年的桀傲不逊,其中有个叫‘雍州流霸’房大川的剑客以请酒为名想一挫他的锐气,谁知他才说了一句“这位朋友……”,那少年按剑的手不见动弹,一道白光一闪而逝,房大川连痛还没感觉到,闭着的嘴中溢出了很多鲜血,过了片刻,他才哇地一声喷出一口血肉,原来那少年在房大川闭嘴的一瞬间一剑透过他的双唇将其的舌头割破,而双唇一点不伤,其剑术实在精妙绝伦,将那群剑客吓得抬着房大川灰溜溜地走了,那少年只说了一句:“我不是你的朋友。”后来,他和陈逝川提酒出去,说是要到城外比剑。魏笑笨也趁琥珀郡主不留神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