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藏身斗室闻私隐移祸东吴造谎言(第3/10页)

跟着听得一个比较苍老的声音说道:“那天他炫露功夫,以为我们已经给他吓走,料他也想不到我们还会再来。他还守在这里做什么?”

第三个人说道:“单拔群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我倒想会会他的铁掌金刀。”

龙成斌笑道:“那天只有我和石都头一起,对他不免有几分忌惮。如今你们两人联手,自是不用怕他了。”

陈石星和“云夫人”听到这里,都是恍然大悟。原来单拔群之所以在石狮上留下掌印,是为了阻吓他们进入云家,亦即是为了保护云瑚的。陈石星蓦地想起一事,在衣橱上轻轻一弹。

“云夫人”耳朵贴近衣橱,听得陈石星的声音细如蚊叫,只是说出“古琴”二字。

要知陈石星这张古琴,乃是龙成斌曾经见过的,他恐怕龙成斌认出,故此特地提醒“云夫人”。此际那三个人的脚步声已是从客厅踏进内院,他自是不能多说了。

“云夫人”瞿然一省,“不错,这张古琴乃是宝物,想必他是怕我和龙成斌动手之时,失手打坏他的宝物。其实这是他的过虑了。”她自忖要制伏龙成斌易如反掌,但陈石星既然有此顾虑,小心一些也好,于是在女儿的梳妆台上找了一幅红绫,把古琴覆盖。那三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走近云瑚的卧房了。

“云夫人”躺在床上,吁吁喘气。

龙成斌又惊又喜,敲了敲门,说道:“谁在里面?”

“云夫人”也装出又惊又喜的模样,喘着气说道:“是斌侄么,你和谁一起来了?”

龙成斌大失所望,只好恭恭敬敬地回答:“不错,是我。婶娘,你的病好了么?怎么不在家中养病……”他本来以为在房中的是云瑚。

那两人听见“云夫人”的声音,也是大感意外,连忙在门外肃立,说道:“禀告夫人,卑职石广元、沙通海奉了提督大人之命,来接云小姐上京,不知夫人在此,还请恕罪。”这两个人是她丈夫手下武功最好的两个军官,“云夫人”心里想道:“我若是没病在身,要对付他们并非难事。但我又何必自贬身份,和他们动手?”于是说道:“斌儿,你进来吧。石都头、沙统领,麻烦你们在门外守卫,别让外人走进。”那两人听得“夫人”吩咐,不敢不依,诺诺连声,走出外间。

龙成斌推开房门,只见“云夫人”躺在床上,面如金纸,气喘之声可闻,看这情形,她的病似乎还很不轻。当下放下了一半心,说道:“婶娘,你这是何苦?我已经告诉婶娘,叔叔是早有安排,准备来接瑚妹的了,婶娘何必亲来?”躲在衣橱里的陈石星越听越是惊异:“怎么龙成斌竟然是云夫人的侄儿?那个‘提督大人’又是她的什么人?”

“云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知道你的叔叔会来接她的。不过,是我自己的女儿,我当然特别关心。大同危急,我只有扶病来了。想不到来到这里,没见着瑚儿,我反而病倒了。”

龙成斌大为失望,说道:“好在大同之围已解,瑚妹或许会回来的。婶娘,你觉得怎样,我请个大夫给你看看。”

“云夫人”作出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斜倚靠枕,向龙成斌招了招手,断断续续的道:“我,我这病,恐怕、恐怕是不行的了。你,你过来,我,我有话和你说。”

龙成斌应了一个“是”字,忽地眼光一瞥,发现梳妆台上覆盖着古琴的那幅红绫,他虽然没有看见古琴,但从形状推断,这样一件东西,决不会是女孩儿家的妆台用具,不由得起了疑心,蓦地揭开那幅红绫一看,登时认出了是陈石星那张古琴。

龙成斌情知不妙,心头卜通通地跳,力持镇定,说道:“婶娘原来是喜欢弹琴的么?我一直都不知道。”

“云夫人”道:“病中无聊,找一张琴胡乱弹弹解解闷儿。”

龙成斌游目四顾,没发现有人躲藏的迹象,心里想道:“陈石星如果没有来过,他的琴怎么会在这儿?”当下退后几步,说道:“我忘记了有点事情要吩咐他们,马上回来。”

“云夫人”察觉他的面色有异,如何肯让他走掉,说道:“好吧,你快点回来。”等他转过了身,将要走到门边的时候,突然以肘支床,一跃而起,俨如饿鹰扑兔,一抓就抓着了龙成斌肩上的琵琶骨。

龙成斌“哎哟”一声叫道:“婶娘,你!”“云夫人”在他耳边说道:“噤声,你敢叫嚷,我立即取你性命!”

“云夫人”故意也是“哎哟”一声叫了起来,跟着说道:“扶我起来。你别怕,我不过碰着点儿,不碍事的。”这几句话自是说给大门外把守的那两个人听的。

过了会儿,“云夫人”凝神静听,没听见那两个人走回来的脚步声,放了点心。当下扣着龙成斌的脉,把他拖近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