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是爱是憎难自释为恩为怨未分明(第2/8页)

金世遗使出蜻蜓点水的上乘功夫,悄没声地飞掠过去,想出其不意的和李沁梅开个玩笑,一口凉气向她颈项吹去。

就在这时,金世遗忽地感到有些异样,那口凉气还未曾吹出,忽听得那女子“噗嗤”一笑,回过头来,说道:“金世遗你果然守信,现在正是三更!”哪里是李沁梅,还不就是那个姓厉的女子!

金世遗气得发抖,喝道,“好呀,原来是你在和我开玩笑!”那女子格格笑道:“金世遗,你记得你说过的话没有?”金世遗道:“什么?”那女子道:“你说过可以许我对你冒犯三次,你不发脾气。”金世遗给她弄得啼笑皆非,做声不得。那女子又笑道:“我听说你最善于捉弄别人,我就和你开一次玩笑,也算不了什么。”金世遗道:“好,玩笑你开过了,李沁梅究竟在什么地方?”

那女子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呀?”金世遗道:“那么你说的约她今晚三更在此相会,也是骗我的了?”那女子道:“这倒并不是骗你的。”金世遗道:“那末,为什么现在不见她?”那女子道:“我是约她今晚三更在此相见,不过,后来我在二更时分,便在这座山头碰见了她,我突然改了主意,请她走了。”金世遗喝道:“为什么?”那女子格格笑道:“怎么,说过不发脾气的,又发脾气,休想我答你一句话。”

金世遗无可奈何,他又急于知道李沁梅的消息,只好忍着气再问道:“你和她说了些什么?你明明知道我要见她,为什么又叫她走了?”那女子笑道:“因为我知道要见她的,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我对她说,沁梅呀,你的师兄是不是一个叫做钟展的小子,她说是呀,是有这个小子。我就说,你的师兄在找你呢,还有一个姓武的小子和他一起,都是找你的。于是她向我道谢之后,便匆匆跑下山去了。”这女子一面说一面用手势比划,她学李沁梅的口气说话,居然学得很像。

金世遗几乎便要骂她,但想到自己对她许过的诺言,只好忍着。那女子又笑道:“我自问这件事做得不错呀,人家是师兄妹,说什么都是自己人,难道她不见自己人反要先见你吗?”

金世遗道:“哼,做得不错,那么请问,你又何必要将我骗到这里来。”那女子道:“月白风清,我无聊得很,找一个人来聊聊也不坏呀。何况我知道你欢喜开玩笑,既然是偶然碰上了你,也就不妨偶然和你开次玩笑。”金世遗冷冷说道:“我今晚可没心情和你闲聊,好,你现在玩笑也开过了,对不住,我可不能奉陪啦!”

那女子忽地叫道:“金世遗,你站着!”金世遗本已迈开大步,被她一叫,心中极不愿意,可是却不由自主地脚步停了下来。那女子格格笑道:“金世遗,我刚才是开你玩笑的!”金世遗怒道:“我知道啦,不必再啰唆了!”那女子笑道:“你一点也不知道,你知道什么?我是说,我刚才所说的,今晚约你来此,只是为了找你闲聊,只是和你开玩笑的,这说话本身就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听懂了没有?明白的说,就是我约你来此,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一点也不是开玩笑的!”

金世遗听她说得这样庄重,半信半疑,姑且走回去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女子道:“你的性命重不重要?”金世遗心头一气,道:“好,这是你第二次和我开的玩笑了!”那女子道:“你别胡乱算账,这次一点也不是开玩笑,我是非常认真的,你吸一口气看看,依我的说话,运气冲击你的足少阳胆经诸穴!”

金世遗姑且试试,依那少女的说话,将体内真气运转,冲击足少阳胆经诸穴,自五枢、神道、居谬以至小腿上的“阳陵穴”,运转一周,畅通无阻,正想说话斥那少女,忽觉真气所冲击过的各处穴道,竟然微微有麻痒之感,方自一惊,转瞬之间,忽觉遍体生寒,尤以足跟为甚,便似腊月寒天,浸入寒泉之内一般。

那少女笑道:“如何?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了吧?”金世遗沉吟不语,半晌说道:“想不到孟神通的修罗阴煞功竟是这般厉害!”那少女道:“这还是因为你的内功深厚,所以没有当时发作。不过他那修罗阴煞功的阴寒之气,却已留在你的体内,你事后虽然运气驱寒,却没有驱除净尽,那阴寒之气,向阻力最小的地方钻去,沉聚足跟,你是不是觉得足跟涌泉穴最为冰冷,这就是了!”金世遗点了点头。那少女又道:“幸亏是你,若是别人,寒气攻上心头,神仙难救。即以翼仲牟而论,他受了孟神通的一掌,虽然连服了两粒碧灵丹,大约也得大病一场。你功力深厚,寒气不能上行,侵入你的心房,便下行沉聚你的足跟。你如今已经发觉,以你的功力,每日运功三次,与之相抗,可以使寒气不至上升,这样一来,性命或可保全,但最少也要半身不遂,这两条腿是从此废了。”金世遗惨笑道:“这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何况每天还要多受折磨!”惨笑变为狂笑,转身便走。那少女道:“你想做什么?”金世遗道:“孟神通中了我的毒针,料他也得大病一场,我趁他功力未曾恢复,而我又尚能行走之际,且找他再恶斗一场,最多是彼此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