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仪醪楼上(第2/7页)

缪长风笑道:“对你们老板赚钱的事情,我不感兴趣。我想要知道的是那天打架的事情,你能够和我说吗?”

酒保笑道:“别的人我不敢说,缪大爷问起,我岂能不说?这是上个月十八日那天的事情,有一个少年客人,在这里和五龙帮的人打架。”

缪长风道:“他们是为了何事打起来的?”

酒保说道:“当时客人很多,初时我也不大留意。后来忽然看见五龙帮的副帮主走到那少年的身边,当时那个少年正在和另外一个客人说话,说些什么,我就没有留意听了。五龙帮的副帮主插进他们中间,忽地高声说道:‘你要知道泰山之会的事情吗?我知道。你跟我走,我告诉你!’他一面说话,一面抓那少年。就这样,便打起来啦!”

缪长风道:“据你看来,他说话时候的神气,是好意还是恶意?”

酒保说道:“似乎是恶意。他是瞪着眼睛,脸上狞笑的。”

缪长风道:“那少年形貌如何,请你说得仔细一些。”

听了酒保描绘的相貌,缪长风暗自想道:“如此说来,似乎确实是邵鹤年了。他大概是打听泰山之会的事情,引起了五龙帮的注意。不过五龙帮的尤帮主素来谨慎,他是决不敢得罪参加泰山之会的成名人物的。何以邵鹤年涉及此事,他竟然把他捉去呢?若说是他底下的人干的,这等关系重大的事情,底下的人倘非奉他之命,又怎敢如此胡作非为?”

酒保问道:“缪大爷,那位少年客人是你的朋友吗?”

缪长风道:“说不定还是我的世侄呢。”酒保甚是担心,说道:“五龙帮的势力很大,缪大爷,你一个人斗不过他们的。”

缪长风道:“你放心,我做事若是没有七八分把握,决不会胡来的。小二哥,你刚才说的那个和少年客人打架的人是谁?请你再说一遍。”

酒保说道:“是五龙帮的张副帮主。”

缪长风道:“哦,是一个姓张的副帮主?不是正帮主尤大全!”

酒保说道:“尤帮主也在场的,不过他们打架的时候,他却不出声,也没动手。”

缪长风道:“这就奇怪了,他的副手和人打架,要嘛他就阻拦,要嘛他就帮手,怎能置身事外?”

酒保低声说道:“缪大爷,你知道,五龙帮的大权,现在是握在那姓张的副帮主的手中。我们这间酒楼,常常有五龙帮的人来喝酒,我虽然不是有心打听五龙帮的事情,无意之中,却也听到不少。”

缪长风道:“那姓张的是什么路道?”

酒保说道:“听说是外地来的,五龙帮的旧人,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当然尤帮主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让他做副帮主了。”

缪长风道:“他来了五龙帮多久?”

酒保说道:“他是去年秋天来的,有十多个手下跟他一起。来了第三天,尤帮主就让他做副帮主了,这帮人个个守口如瓶,不肯说出以前经历。尤帮主的亲信也只知道他们是江湖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帮会,他们之所以来投奔五龙帮,乃是为了大树底下好遮阴的。五龙帮旧人怀疑他们是黑道的匪帮,但向帮主求证,尤帮主也不肯说。到仪醪楼来喝酒的五龙帮兄弟,谈起这个张副帮主都是很不服气,但尤帮主把大权交了给他,旧人不服气也是无可奈何。”

缪长风忽道:“这个姓张的家伙是不是秃头的?”

酒保怔了一怔,说道:“秃头倒不是的,不过头发确实很短,像是一个还俗未久的和尚。缪大爷,你认识此人的吗?”

缪长风说道:“并非相识,但我已经找到了一丝可以根查他来历的线索。”

酒保说道:“他是还俗的和尚吗?但他是去年来的,按说有这么长的时间,即使他是刚刚还俗就来投奔五龙帮,头发也应该留得很长了。但那天我看见他,却像是新剃不久的头,然而鬓脚又没有新剃的痕迹。”

缪长风笑道:“你观察得倒是相当细心。如今我差不多已经可以确定他的来历了。不过,你知道他的来历却是无益,还是请你给我再说一说那天打架的经过吧。”

原来在西藏佛教诸宗中,只有“密宗”准许收汉人做喇嘛,他们有一种特别的药物,弟子“剃度”之后,涂了这种药,以后头发永远也留不长。

酒保瞿然一省,说道:“缪大爷教训得好,这些帮会中的隐秘,知道多了,反而招祸。”于是继续讲述那天的事情。

“少年客人和那姓张的乒乒乓乓打了起来,客人们当然是一哄而散,我们的伙计也吓得纷纷躲进里面。当时我捧着托盘,急切间跑不进内堂,只好躲在柜台后面,大着胆子偷瞧。可也不敢仔细的看。”

缪长风道:“和那少年客人同一张桌子的那个客人逃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