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巧计救佳人 深恩图报疑心生暗鬼 醋气难消(第3/8页)

唐晓澜见雍正沉吟不语,朗声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过便算。咱们今后井水不犯河水,我言尽于此,你还有什么顾忌么?”这话斩钉截铁的说明:若然雍正将冯琳放出,他就决不揭穿雍正的秘密。

雍正哈哈一笑,掩饰窘态,举手说道:“你既然要她,我便赐给你吧。美人儿人见人爱,想不到朕以万乘之尊,也竟无福消受,你今后可得好好看待于她!哈,来人哪!”唐晓澜想不到他心思如此淫邪,满面通红,“呸”了一口道:“怪不得本无大师骂你是采花淫贼!你做了皇帝,我真要为爱新觉罗氏的列祖列宗叫屈!”

雍正面色一沉,忽又笑道:“你的记性倒不坏,还记起朕在山东时候做的风流韵事。对啦,咱们还是老朋友呀!”

说话之间,哈布陀与天叶散人又已双双走进,雍正挥手道:“哈总管,你把琳姑娘带来。”又对天叶散人道:“你将朕的金波玉液琼浆酒拿来。朕要与唐兄痛饮几杯。”

两人接旨退下,唐晓澜想起年羹尧毒杀本无大师之事,冷笑说道:“我事情一完便走,谁要喝你的酒?”

天叶散人捧壶走出,斟了两杯,垂手退下。雍正举杯笑道:“最难相识故人来,咱们在青岛的滨海楼同饮以来,霎忽又近十年,光阴如白驹过隙,思之令人感叹!”

唐晓澜仍然端坐不动。雍正忽笑道:“你怕朕毒杀你吗?朕要杀你,又何必在酒中下毒?”将杯酒一饮而尽,掷杯笑道:“你如此多惧,叫朕如何能信托于你?”

唐晓澜心想:不饮恐生枝节。他有秘密在我手中,料他不敢杀我,这杯酒饮又何妨?看他又有什么花样?也举杯一饮而尽,将空杯摔下庭心。雍正哈哈大笑。

唐晓澜但觉酒香浓烈,亦无异状。雍正大笑声中,哈布陀已将冯瑛带上。冯瑛大声嚷道:“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要我听你摆布,可万万不能。你如此荒淫无道,我看你的皇位也不久长!”

唐晓澜听冯瑛痛骂皇帝,心中喜道:“这丫头恢复了本性了。”冯瑛忽见唐晓澜也在堂上,惊喜交集,骂声顿止,叫道:“咦,唐叔叔,你也在这儿!”

雍正道:“原来你们还是叔侄,好呀,琳姑娘,你不愿回京,就随你的叔叔走吧。”

冯瑛睁大眼睛,看着唐晓澜,目光中带着无限疑虑。唐晓澜听了她那声“叔叔”,已知她是冯瑛而不是冯琳,问道:“师父好吗?你到了邙山没有?”冯瑛道:“是师父叫你来接我的吗?”这时她已确知不是在梦中,神情顿然喜悦。

唐晓澜道:“咱们走吧!”雍正忽然斟满一杯美酒,道:“琳姑娘,这是你最喜欢的金波玉液琼浆酒,你不喝一杯么?”冯瑛怒道:“谁是你的琳姑娘?谁希罕你的酒?”伸手一扫,把酒杯扫落台阶,砰然一声,酒杯碎裂,忽地泛起一团火光,唐晓澜心中一凛,想道:这酒入口并不呛喉,为何如此厉害?

冯瑛袖子一拂,走下台阶,雍正忽道:“唐晓澜,你且慢走。”冯瑛霍地回转头来,怒道:“我早知你不怀好意,你想把我的叔叔留下么?唐叔叔,这个皇帝坏得很,他的话不能相信,他哪肯容我们好好的走,一定是另有诡计,你不要给他骗了。”拔出短剑,便待再拼。

雍正把手一挥,哈布陀将冯瑛拦住。雍正低声笑道:“唐兄,不是我信你不过,事关重大,我总得在你身上留下一点凭记。”唐晓澜狂笑道:“好呀,你至尊皇上,也要行江湖上黑道的规矩么?那就来吧,我既敢到此,即算三刀六洞,决不皱眉。”

所谓留下“凭记”,乃是黑道上的术语,例如削掉一只耳朵,刺瞎一只眼睛之类,都算在身上留下的“凭记”,这乃是辈分尊、武功高的一方,要惩戒对方时所下的辣手,但这种手段,只有黑道上的霸主才会使用,一般武林的正派人物,是决不愿施为的。

雍正得意笑道:“我早在你的身上留下凭记了,你不知道么?唐晓澜一怔,心道:你的武功也不见比我高明,怎能在我的身上做下手脚?

雍正道:“唐兄,你休怪我,刚才那一杯酒乃是毒酒!”唐晓澜道:“你言而无信,可休怪我不守诺言!”雍正笑道:“虽是毒酒,可对你全无伤害。这毒酒要一年后才发作,在未发作时,你一切都如常人。发作之后,三日眼盲,七日残废,到第十日便呕血身亡!所以你至迟在明年今日,便当入宫见我求讨解药。”

唐晓澜气得浑身战抖,半晌说不出话来。雍正得意笑道:“你在这一年之内,若然安分守己,明年今日,你来求我之时,我自然把解药给你。若你妄图生事,乱造是非,挑拨众皇子与朕作对,那么,哼,哼!你就别想活命了!”雍正这一手确是非常毒辣,他心中早已算定,在一年之内,必能将各皇子的羽翼全部剪除,那时就算唐晓澜与冯琳泄露他的秘密,他也不怕了。那时,唐晓澜来求解药,生死之权,可就全操在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