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梦碎魂消 禁宫愁永别天南地北 军旅喜相逢(第2/8页)

董巨川吃了一掌,当时还不觉怎的,过后骨骼竟然隐隐作痛。在同门中,甘凤池内功仅在了因之下,这一掌使的乃是内家阴力,饶是董巨川那样的高手,吃了一掌,也损元气,再用游斗来困白泰官时,身法已不似以前灵活了。这样一来,此消彼长,白泰官虽然还是微处下风,但已远不似刚才那样吃力。

这一场恶战,打了一个时辰,旅店的人全都惊醒,有些胆大的,便在窗口探头出来。旅店主人慌了手脚,却不敢上前劝架。有人道:“快报官呀!”甘凤池一听,暗叫不妙。猛攻数招,以进为退,韩重山窥破用意,冷笑喝道:“呸,你还想逃!”辟云锄盘旋飞舞,一步也不肯退让。那边厢白泰官虽然抵挡得住,仍是脱不了董巨川掌力范围。

吕四娘在葛岭上听到同门响箭,匆匆赶回。旅舍建在山麓,倚山面湖,吕四娘方到湖滨道上,忽见一骑马迎面飞来,驰向城内。吕四娘心念一动,脚尖点地,猛的飞上马背,只一揪,就把马上人揪下地来,那马惊叫一声,跑过一边。吕四娘道:“什么人?”那人忽道:“你不是在小店西便上房住的李相公么?”吕四娘这才清楚是店中照料马匹的人。那人道:“店里来了强盗打劫,正和你的同伴打呢,客官快放我走。”这个看马的小二胆子倒大,吕四娘道:“好吧,你去报官,我回去帮你们缉盗。”暗地里却拾起一枚小石,把手一扬,将马腿打伤。那马倒是良马,嘶叫一声,跑到不远处停住,仍然等候主人。看马的小二不知吕四娘是好人还是坏人,见她肯放自己,急忙一溜烟地跑去,跨上马背走了。

甘凤池和白泰官正在吃紧,白泰官形势尤其危急,董巨川连连进迫,白泰官忽地叫道:“八妹!”董巨川道:“叫妈妈也没用!”话声未停,忽见白光一闪,吕四娘连人带剑,旋风般地扑到面前,董巨川大吃一惊,侧身一闪,一掌向吕四娘肩头打去,吕四娘何等快捷,皓腕一翻,一招“神龙掉首”,宝剑呼的圈转过来,饶是董巨川那样的名手,缩身闪时,衣袖也给削去一截。董巨川大叫:“风紧,扯呼!”韩重山把腰一躬,一枝蛇焰箭突然射出,这是他救命的暗器之一,吕四娘伸剑一格,忽然“蓬”的炸开,吕四娘吓了一跳,向旁斜跃数步,幸未烧着。韩重山见是吕四娘来,哪里还敢恋战,急忙飞身上屋,和董巨川一道逃走。甘凤池道:“这里不能住了。”急忙去见店主,道:“明告店主,我们都是帮会中人,在这里碰到仇家,我们不想牵累于你,请把房钱算清,我们现在就走。”帮会中人斗殴,当时乃是常事,店主人吓得面青唇白,哪里还敢收钱,甘凤池丢下十两银子,也不理他。

鱼娘在房内正等得心焦,听外面厮杀声声,又不敢开窗外望,渐渐外面喧声渐寂,不久白泰官等三人回到房中。鱼娘道:“怎么啦?甘大侠碰到什么人了?”白泰官道:“别多问啦,快收拾吧,咱们现在就走!”甘凤池叫道:“车老伯!”床上车鼎丰翻了个身,忽然坐了起来。

吕四娘喜道:“车老伯,你没事了?”车鼎丰道:“那个女孩子出手好辣,幸蒙两位相救。”甘凤池道:“五哥,你背车老伯。我和八妹断后。”车鼎丰道:“寿昌书院诸生,都是心怀故国的热血少年,甘大侠如没适当地方歇足,不妨在那里暂驻侠踪。”甘凤池道:“那好极了。”吕四娘忽道:“七哥,我再到抚衙一趟。”白泰官道:“怎么你还要去?”吕四娘道:“旅舍的人已去报官,了因那厮知道我们在此,必然亲来。”甘凤池笑道:“八妹用意我知道了,那是调虎离山之计。了因来捉我们,我们就去救路师兄。”鱼娘道:“吕姐姐,这计策虽好,只是你累了一晚,也该歇歇了。”吕四娘笑道:“不要紧。”吃了几块干粮,喝了一大杯水,身子一扭,展开绝顶轻功,上屋飞走。

李治和冯琳下了葛岭,冯琳忐忑不安,李治道:“瑛妹,甘大侠知道你是小孩,不会怪你的。”两人走了一会,已到旅店附近,忽见一队官兵,在外巡逻,冯琳道:“不好,咱们快逃。”旅舍中跑出一个和尚,正是了因!

了因一见冯琳,大怒喝道:“哼!你这小捣乱,往哪里跑?”僧袍一拂,提起斗大的禅杖,呼呼追来,冯琳道:“李哥哥,你替我挡他一阵,我用暗器帮你。”了因轻功虽然不及吕四娘,但比起冯琳却不知高明多少,一忽儿就追到背后,伸开蒲扇般的大手,当头抓下。忽然寒光一闪,李治刷的一剑斜侧刺来,剑招奇快,了因缩掌斜劈,冯琳一回手射出两柄飞刀,了因举杖一撩,两柄飞刀都被反击震上高空,远远地抛落湖心。冯琳发足狂奔,十几名捕快骑马急追,了因身形一动,李治刷刷两剑又迎面刺来,了因喝道:“你找死!”呼的一杖,“迅雷击顶”,直向李治头颅打落,李治身形一晃,剑锋点向了因胸膛,这一招本是白发魔女独门剑法中的杀手,了因一杖击出,门户大开,李治以为必然得手,哪料了因的禅杖在半空打了一个圈圈,不用撤杖护身,李治已觉得好似一股大力推来,身形不由得倒退两步,剑点也给杖风震歪。了因大喝一声,杖尾一起,呼呼声响,又再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