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留书示警疑真幻挥剑谁知是友仇(第3/6页)

旁边另有一行小字:“水囊留给你,望你做好人。”书法秀丽,笔致柔媚,一看就知是女子所书。不用说当然是孟明霞写的了。

李思南呆若木鸡,对着这两行字看了又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一片迷糊,黑蒙蒙的,那十八个大字小字好似连成了一大片乌云,压在他的心上,令他如坠五里雾中!

好半晌李思南才清醒过来,这才明白,孟少刚要杀的那个人竟就是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连串的疑问都是李思南难以自解的。孟少刚既要杀他,当初又何必救他?他又根据什么而敢断定他会为虎作伥?还有他和孟少刚素不相识,只是初次见面,何以就会引起孟少刚那么严重的猜疑?

这一连串问题只有孟少刚才能给他解答,可是孟少刚已经回转江南,在这大戈壁上他是决计追不上他们的了。也许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父女,这个谜底也就永远无法揭开。

不过,也有令得李思南足以自慰的,那就是孟明霞还相信他。是她的坚决反对,他才不致冤枉丧生在她爹爹的剑下,现在她又把一皮袋的水留给他,水,在别的地方是毫不值钱的东西,在沙漠上可是最宝贵的礼物,是生命之水啊!他再读一遍孟明霞留给他的那一行字,心中暗自向她发誓:“孟姑娘,你放心。我岂能辜负了你送我这份礼物的盛情?我会永远记着你的话做个好人的。”他喝了一大口水,甘泉入口,甜在心头,心中的烦恼也好像给甘泉洗涤了。

李思南休息了一晚,精力已经恢复,跨上坐骑,再向西行。不到半天,就走出了这个大戈壁。

原来孟少刚父女宿营之处,是选择附近有水草的地方的,这地方已经是接近戈壁的边缘了。

出了沙漠又是一番景象,远远望去,平平的一片草,一望无际的绿到天边。

李思南想起了读过的古诗:“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时节是盛夏的七月,野草没有他想象的长得那么高,在草原与戈壁的接壤之处,也未曾发现一群群的牛羊,但戈壁上的热风一阵阵吹向草原,草在风中起伏摆动,煞像是海面上的风浪,这草原上的景象也是极尽壮观之至。尤其李思南是从一片黄沙的戈壁上走出来的,如今看到延展至天边的一片绿,心情的愉快自是可想而知!

李思南心里想道:“不到塞外,不知天地之大。此话当真不错。”正在观赏草原景色,忽听得背后马铃声响,风中还送来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李思南侧耳一听,先是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多半就是前面这小子了!”随即听得一个粗里粗气的男子声音,只说了一个字“追!”那两骑马还在数里开外,远远望去,还未曾看得怎么清楚,可是这男子的一声断喝,却已震得李思南的耳鼓嗡嗡作响。

李思南吃了一惊,心里想道:“想不到两日之间,竟是接连碰着武林高手。却不知他们要追我干什么?”在这草原上的,只有李思南一人,不用说那个女子所指的“小子”就是他了。

那两个人的马快得出奇,转眼间已经追到了李思南的背后。李思南索性停下来等他们。只见那个男的粗须如戟,相貌粗豪;那个女的却是个姿容甚美的半老徐娘。两人都是汉人,看他们并辔而行的亲密情形,似乎是一对夫妇。

那个粗豪汉子一开口就问道:“屠百城的毒龙镖是不是在你的身上?”

李思南道:“请问尊驾何人?”

那粗豪汉子道:“你不必管我们是谁,毒龙镖快快拿来给我!”

李思南心里有点气,想道:“问人讨东西也不是这么讨法?”忽地心念一动,“孟明霞昨晚所见的那一男一女,莫非就是他们?”

在塞外难得遇上汉人,李思南又有点好奇,想要知道他们的来历,于是说道:“你怎么知道毒龙镖是在我的身上?”

那粗豪汉子怒道:“昨日只有你从那里经过,屠百城的毒龙镖失了,还不是你拿是谁?哼,要不是我看你年纪轻轻,决不可能伤得了屠百城,我还要当你凶手办呢!”

李思南心里想道:“毒龙镖的下落我是知道,不过我倒要先驳你一驳。”于是笑道:“你这说话可有点欠思量了,焉知不是杀他的那个人拿去的呢?”

那粗豪汉子“哼”了一声,说道:“天下有何人能够杀得了屠百城自己还不受重伤的?我也查究过屠百城的死因,他身上没有刀剑伤痕,可知不是当场身死,而是受了内伤,惨受流沙所丧。那人杀了屠百城,自己保得住性命已是万幸,还敢带着重伤去拿屠百城的毒龙镖?你不要狡赖了,快快拿出来吧!老子没工夫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