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剑影刀光 奸人戕义士天愁地暗 皇室杀忠臣(第4/5页)

战三山吓得呆了,只见张风府刀未抽出,陡地又是一声大喝,左脚一个“跨虎登山”,兜心直踢,战三山叫道:“闻兄、闻兄……”叫声未绝,胸口突如中了千斤铁锤,仰天便倒。闻铁声一剑插中张风府的背心,剑锋刚刚割破皮肉,正想向前一送,听得战三山的惨叫,心中一寒,张风府向前一跃,反转身来,叫道:“现在只有你了!”闻铁声叫道:“张大人饶命!”张风府反手一掷,那口缅刀挟着一道寒光,刷的一声,从闻铁声的前心插入,直穿过后心,呛啷一声,跌于地上。

张风府哈哈大笑,拾起缅刀,推开石桌,走出去开了隔室的石门,喝道:“谁在里面,都给我滚出来!”两个军官抖抖索索,给樊英推了出来,张风府一见,横刀喝道:“樊英,你来这里做什么?这两个军官是谁差遣来的?”那两个军官吓得面无人色,叩头叫道:“我,我是来求张大人救命的!”张风府道:“什么?有这么容易?我张家是随便可以闯进的么?”他只道这两个军官也是朝廷派来的人,横刀瞪目,鼓起余勇,尚欲再战,忽听得“咚咚”两声,那两个军官都吓得晕倒地上了!

樊英抬头一看,只见张风府已成了一个血人,犹自神威凛凛,樊英忍不着热泪盈眶,扶着张风府道:“张伯伯,你怎么啦?”张风府厉声斥道:“你怎么啦?你伯父是怎么死的?你却带人到这里来!”樊英道:“伯伯,你先歇歇,容我细说!”张风府走回石室,盘膝一坐,招手说道:“好,你来!”

樊英掏出金创药,欲替张风府料理伤口,张风府瞪了樊英一眼,道:“放下,谁要你这么婆婆妈妈,快说,那两个军官是什么人?”樊英施了一礼,道:“他们所说是真,他们从湖北押解漕运入京,三十万两银子,在中途给强人劫了,他们是来求张伯伯搭救的。”张风府道:“关你什么事?”樊英道:“我是这官银的保镖。”张风府道:“你怎么这样没出息!”樊英叩头道:“这是贯家三弟的漕运,我看在先人情分……张伯伯,你怎么啦?”

张风府适才未知樊英来意,一口气强自撑住,此时已知他和那两个军官并非敌人,心头一松,真气便泄,面色渐渐灰白,樊英忙上前料理,张风府道:“不用啦,趁我还有口气,快听我说。”樊英心头不忍,尚欲尽力,张风府斥道:“你听不听话?嗯,你也中了五毒针了?快去搜那童家骏的身子,将解药拿出来。”

樊英低头一看,只见中指红肿,一条红线已升到掌心,想不到挤出毒血之后,还这样厉害,又想起张风府中的也是这种毒,急忙搜童家骏的身子,张风府道:“就是这一包药丸,你吞它三颗。”樊英道:“张伯伯,你也快吞!”张风府惨笑道:“早一个时辰或许能活,现在嘛,纵有起死回生的仙药,也难救我!”

樊英也是江湖上的大行家,抬头一瞧,只见张风府的面色已从灰白变为瘀黑,心中悲叹,那包解药跌于地下,叩头道:“张伯伯,你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小侄的?”张风府笑了一笑,道:“我恩仇了了,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的?嗯,就是你这桩了!听着!”刷地撕下半幅血衣,说道:“拿这半幅血衣与我的宝刀去见张丹枫,取回官银之后,叫贯居马上辞官!”

樊英接过血衣宝刀,问道:“还有什么吩咐?”张风府双眼一睁,说道:“你到这里,没见着小虎子么?”樊英道:“小虎子找你去了。”张风府一阵颤抖,生死相搏之时,他毫无半点惧意,听了樊英的话,却禁不住冷意直透心头,樊英道:“小虎子一向机伶……”张风府一镇心神,双眼一张,断断续续地说道:“若然小虎子没死,你找着他,将宝刀交与他,叫他拜张丹枫为师。”挥挥手道:“我与乡人交好,后事自有乡人料理,你可以走啦。我生报血仇,死而无憾,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没有见着于阁老和张丹枫!”

声音越说越弱,说完之后,双目一闭,樊英上前一探,已是没了气息,樊英不由得抚尸大恸,想不到这位名震中外的京师第一高手,竟然死在山村石室之中,临死之时,连亲生儿子都没见上一面。

樊英哭了一阵,听得门外悉悉索索的声音,心头一醒,想道:“我不应再耽搁啦!”藏了血衣,提起张风府的宝刀,走出门外,只见那两个军官已经醒转,正在探头探脑地张望,蓦然看见樊英提着寒光闪闪的宝刀,冲出门来,两个军官吓了一跳,叫道:“老樊,怎么啦?”樊英道:“一月之后,你们到太湖旁边等我。”两个军官道:“怎么?”樊英道:“张大人已应允啦,一月之后,在太湖边你听我的消息。”两个军官道:“一月之后,怎能等到一月之后?”樊英心头火起,将两个军官一推,朗声说道:“你们不能等就另想法子,老子不能奉陪啦!”两个军官跌跌撞撞地追出来,大声叫道:“老樊,老樊!”月光之下,马声长嘶,樊英已跨上马背飞跑了。这两个军官不敢回张风府的石屋,急忙也骑了马去追,追出村外,只见樊英已奔上官道,疾驰而去,两个军官大吃一惊,心道:“他既说在太湖之边相候,何以不南下反而北上呢?这不是成心开玩笑吗?”樊英马跑如风,霎忽之间,就只看见一个黑点,两个军官呆若木鸡,留在后面,怎样也猜不到樊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