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盟心忍令沾泥絮情劫应嗟逐彩云(第3/20页)

冷冰儿道:“我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石天行冷冷说道:“这是怎么讲?”

冷冰儿道:“我要他在七年之内,不许见我。求婚之事,七年之后再说。”

杨炎忍耐不住,说道:“掌门,我现在不是要讲道理,只是要补充一点事实,行不行?”

唐嘉源道:“你问执法长老!”

根据一般的审案规矩,正反两方面的口供,都是容许当事人对证的。石天行只得说道:“好,你说吧。但只许你用事实来对口供。”

杨炎说道:“冷姐姐,我记得你是这样说的,七年之后,倘若我还是决意娶你为妻,你就答应嫁给我!”

冷冰儿粉脸泛红说道:“那与七年之后再说,不是一样吗?”

杨炎说道:“不,不一样!前一种说法是模棱两可,后一种说法则是你必须答应做我的妻子的,怎能一样?冷姐姐,我还要和你讲清楚,这次我是为了替自己申辩,也是为了不想连累你,才跑回天山自行‘投案’的,今日我与你见了面,可不能算是我犯禁!”

石天行喝道:“对证口供这一部分,你早已说完了。我不想听你这种无耻的说话,住口!等我判案!”

杨炎大声道:“掌门刚才说过的,听取证供完毕,我有权讲出我的道理。你既已宣布听完了口供,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石天行道:“你怎知我一定断你有罪,待我断了,你再分辩不迟。”

杨炎怔了一怔,说道:“我不相信你会不给我加上罪名。”

石天行冷笑道:“算你有自知之明,或者更正确地说,你是自知理亏。不错,我是要判你有罪的。先说第一部分,你和冷冰儿不顾廉耻,私订婚约,你和冷冰儿都有罪!”

杨炎大怒道:“你这是什么道理?”

石天行道:“第一、你们二人无媒苟合,犯了淫戒!”

杨炎气往上冲,喝道:“胡说八道,这是段剑青污蔑我们的说话,你为什么只相信他的说话,不相信我们的证供!”

石天行面色一阵青一阵红,喝道:“你对执法长老如此无礼,就该问罪!”

杨炎喝道:“你断案不公,焉能责我无礼!”

唐夫人亦已忍耐不住,站出来道:“杨炎无礼,是应该受罚的。但如何处罚,似乎应该等待本案审结之后,作为附加罪状,再行议处。如今先论本案,不是我维护自己的徒弟,你给她定下的‘无媒苟合’罪名,似乎是有点过分了。是否有苟合之事,先且不说,段剑青用迷药意图将她迷奸在先,你因何不加追究?”

石天行强辩道:“师嫂明鉴,这种事情,双方各执一辞,是很难追究明白的。你刚才也听见的,段剑青并不承认他用迷药呀!”

唐夫人冷笑道:“他这样说,你就相信了么?就事论事,我们是宁愿相信杨炎与冷冰儿的话,他们在被药力迷糊了神智的情形底下,纵然做了错事,过错也不在他们身上。他们只是受害的人!”

石天行仍然坚持他的意见,重复说道:“我并不完全相信段剑青的说话,但也不能只是听信杨炎的一面之辞!”

唐夫人厉声道:“既然你不能判断真假,就不该轻下结论!”

石天行被她质问得无法再辩,满面通红,说道:“好,那我就把‘无媒苟合’这一条罪名暂且放回,但其实这条罪名并不是最紧要的,紧要的是他们心中有没犯戒!杨炎和冰儿都已招认,他们曾有谈婚论嫁,就凭他们已经承认的事实,我就可以给定下一条‘不顾廉耻、私订婚约’的罪名!”

杨炎道:“咦,这倒奇了,男婚妇嫁,人之大伦,我们私订终身,又与你何干?”

石天行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冷冰儿和杨炎情如姊弟,事实上他们也是姊弟一般的。杨炎自幼上山,从三岁开始,到十一岁他离山失踪那年止,头尾八年,一直是冷冰儿照料他的起居饮食,非但姊弟相称,而且姊兼母职。试问姊弟又怎可以成婚?”

杨炎大声道:“为什么不能?我和她又不是真的姊弟!不错,我自幼得她照料,我是一直把她当作大姐姐看待的,但毕竟不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姊弟呀!我想不通为什么我们要结为夫妻就是不顾廉耻?我和冷姐姐只是同门关系,本门戒律似乎也没有禁止同门之间私订终身这一条吧。”

武林中人对儒家讲究的那套“礼法”是不大注重的,天山派亦是如此。虽然习惯上婚嫁大事是要禀明父母或者师长,但确实没有禁止“私订终身”这一条。

石天行冷笑道:“你今年几岁?冷冰儿今年几岁?何况你还是娃娃的时候,她就照料过你穿衣吃饭。虽非姊弟,实如姊弟!你问问大家,像这样的姊弟成婚应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