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盗斗(第3/14页)

“戒投毒,戒下迷,戒械斗拒捕,戒与官府交友。”

卓飞飞目光明亮地望着小杨:

“‘取余道’由隋时创祖祖师传下,已传千余年,从来只凭心智、机巧和‘手、眼、身、法、步’五技闯荡江湖,侠盗天下的。至于那些掘墙挖洞、下迷香投毒、伤人杀人逞凶、见官拒捕、当街械斗等作为,都是下三滥或其它不入道的江湖混混毛贼干的。”

小杨闻言沉默半晌,苦笑道:

“那么,既然不是偷神前辈,还有谁既会‘缩骨神功’这门只有你们师门才会的绝技,又懂那‘失魂风’迷药呢?”

卓飞飞说:“只有一个人。”

他随即摇头道:“但那人不可能的,不可能来盗这图盒的!”

小杨扬了一下眉:“那人怎么会不可能呢?”

“因为那是一个女人,她有钱,不必为阿睹物而行窃;她是名士大儒之后,出身书香世家,知书达理,不会为倭寇所用。”

“但她习有妙手空空儿才不辞辛苦苦习的‘颈骨神功’,还研究迷药。”小杨插言。

“那是因为她对天竺国的瑜咖术与药物学产生兴趣。她认为‘缩骨神功‘应是瑜珈功术的一种。是的,她也的确偶尔一展妙手空空之技,那是兴之所至或用在她认为的挟技行侠、惩恶扬善之事上。”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小杨道,“她精于品评琴棋书画,妙解风雅,许多巨富大家开门揖盗,她还不一定肯赏光一献妙手之技。据说她长得貌比天人,平时总罩着面纱,江湖中很少有人得睹她庐山真面……”

“是的,她就是‘妙偷’伊豆豆。江南名士、风流诗伯、曾联名上书圣上陈《平倭十策》的伊先生伊忠义的侄女。据说伊豆豆的父亲、伊忠义先生的弟弟伊忠勇就是给倭寇杀死的。”

“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小杨问。

“因为她就是跟我师叔他老人家习技的。算来,应是我的小师妹。”

“不是传言她去宁波天童寺带发修行,欲伺机入海刺探倭寇军情,为父报仇吗?”小杨问,“她何时潜回杭州的?”

“她的确去宁波天童专带发修行过。也说过刺探倭寇军情为父报仇的话。但她去天童寺主要是为寄放寺内的她父亲的灵枢做盂兰法会。她是四月初一回到杭州的。”

“我想还是去拜访一下‘妙偷’。”

小杨道:

“因为她毕竟有过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琅琊阁的十宗宝箱盗出的传奇。既然她能把装有十轴宋徽宗的瘦金书及其‘宋四家’书画的宝箱以‘偷天换日’手法盗出,而赢了西湖名士们的彩头。她就能盗出图盒。我想过,当世除了你们这‘神偷’、‘妙偷’与‘偷神’三人,还没有人能把这事干得如此不显山不显水。”

最后小杨道:

“还有,你不要会错了我的意,我答应帮曾九侯的忙,是因为他答应我把一笔‘黑吃黑’吃到的巨大的财富用来赈灾和给戚将军作兵饷之用。——虽然后来我才知道他打的是幽冥教敲诈金府那笔财富的主意,将计就计赴了由倭寇策划的栖霞岭之约。但那一战中典当折了四个护卫,他本人也中毒险些丧命。事成后他果然拿出那笔巨款用以赈灾和给戚将军作了军饷。他既有信,我便不能无义。”

“何况这回为的是图盒失窃,事关抗倭大局、沿海千百万黎民生死,我不能不全力以赴!”

“话已至此,我们也是多年的交情了。但也许‘妙偷’在你心中更有分量,说不定还……”

“没有那回事!”卓飞飞打断小杨的话,他的脸却红了。

红着的脸变白,白了的脸又变红的卓飞飞,怔忡一会儿,忽豪气一生,大声道:

“好,我这就带你去见她!”

“青丝坊”是杭州一个不出名的地方,那是一处巷内的街坊。

出名的是“凌风阁”。

凌风阁的主人便是江南名士伊忠义。

“妙偷”伊豆豆是伊忠义的侄女,她父既见背,母又早逝,自然是依止伯父。

“凌凤阁”是“青丝坊”的一座大院落里的阁楼。

与“凌风阁”互为呼应的是另一小巧玲珑的绣楼。

楼名“听箫”。

“神偷”卓飞飞带了小杨走了小半个杭州城,沿弯弯曲曲的麻石街道,便来到了“青丝坊”“凌凤阁”下。

卓飞飞一指与“凌风阁”并立的绣楼道:

“这便是伊豆豆住的‘听箫楼’。”

“你听,似乎是伊在吹箫。”

小杨停下步子倾听,果然听到一管箫在吹奏。

箫声有一份凄艳的美。

两人在箫声里互看了一眼,一振衣,向楼上飞去。

一个白衣人背对着在吹箫。

“师妹,我带来一个客人!”

卓飞飞这样兴冲冲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