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肆百丈神梯(第3/4页)

李守德说道:“可惜事关机密,好多人并不知晓,据飞鸽密报,不少临淄王手下的将佐,还都骂你王毛仲不忠不义,事到临头,却撤脚溜了呢。”

只听“砰”的一声,王毛仲不知摔碎了什么东西,口中骂道:“他娘的,这些家伙,难道不知道我王毛仲是何等样人物,为了临淄王,脑袋掉了也不说疼的人,哪里会在最危难的时候弃主而逃?”

李守德劝道:“喝酒、喝酒,我们立此大功,王爷自然心中有数,那些家伙又晓得什么?不过听说他们可立了大功了,韦后、安乐公主、上官婉儿、武延秀这些危害社稷的妖妇奸贼们,全都被斩了首级,悬在东市示众呢。”

众人都是一惊,这些天被困在洞窟之中,不得消息,原来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故。地母夫人听得上官婉儿也于此次宫变中身首异处,死于非命,不禁悯然神伤。

地母夫人对着石孔高声说道:“那你俩想把我们困于此处,是作何打算?”

王毛仲尚未回答,李守德就抢先追问道:“是啊,王兄,想必他们已是又伤又累,不如我们下去取了这几颗人头,送给临淄王,岂不省了好多事?”

王毛仲说:“何必费这样的力气,狗急跳墙,人急拼命,弄不好我们还要带了伤。何况临淄王叮嘱过,最好是将他们玉扇门的首脑人物一一活捉,王爷说有个秘密还要讯问这些人。”

只听李守德唯唯答应,接着王毛仲又说道:“当然,他们如果非要硬闯神梯出口,我们也顾不得了,只好弩箭、火雷齐发。如今咱们这样安排:你睡觉时,我就听着他们的动静,我睡觉时,你就听动静,只要他们没有了动静,我们就去神梯出口处放箭布雷。”

李守德似乎十分不愿,嗫嚅说:“为何要如此麻烦,我们干脆去守在神梯出口,不就得了。”

王毛仲粗豪的声音放声大笑道:“你哪里知道,那神梯出口旁不远处,正是一个山顶火池,石头化成了铁水一般的熔浆,人在那里站上一盏茶工夫,就比三伏天的酷热还难耐。你去守在那里试试,如果待上一天,非成了烤羊不可。”

尔朱陀听了大怒道:“这两个狗贼难道想画地为牢,把我们囚在此处吗?老子偏不信那一套,非要闯出去不可。”

李煊劝道:“险要之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切莫心急慌乱,自投罗网。”

尔朱陀也是一时气愤,想到在洞窟之中,自己尚未受伤时,就难说能斗得过王、李二人,如今对方居高临下,扼守险阻,又有火雷硬弩等利器,如何可以轻易冲得出去?

一时,大家都默然无策,为了节省火烛,择地坐卧后,就全都熄灭了。黑暗中呆呆地坐着,犹若身处牢狱一般,都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想到有人在时刻窃听,连呼吸都觉得十分不畅。

李煊把贺兰晶抱在膝上,只觉得她浑身火炭一般烫,他失声叫道:“不好,一定是受伤时浸了冷水,才发起烧来的。听说这刀伤后发热极为凶险,要赶紧服药才好。”

地母夫人用手探了一下,也心急道:“本来黄泉地肺中藏有不少神药,这样的伤病那是药到病除,可惜我们虽然也带来一些,但多半在计婆婆身上,后来洞窟中一淹水,药囊也没有顾得上拿。就算拿了,那些药多是犀粉制成,一入水也被冲散了。”

尔朱陀突然敲打火石,又点亮了火烛,用一根烧焦的树棒在地上写道:“我先冲出,引得他们消耗掉火雷、硬弩,这样就可望逃出。”

地母夫人却摇手道:“徒死无益。”接着拿过蜡烛,一口吹灭了。又是漆黑中的静寂,只听得石孔中王毛仲嚷道:“怎么没动静了,地母夫人那个老妖婆,还在吗?”

李煊大怒,骂道:“狗奴才,闭上你的臭嘴,你就是李隆基的一只癞皮狗而已!”

哪知王毛仲却不愠不怒,笑道:“呵呵,在下受临淄王大恩,这条性命就是拜其所赐,为王爷效犬马之劳,是我的本分。”

当下李煊和白百灵都反唇相讥,痛骂王毛仲。地母夫人说道:“算了,不和他作这种无谓的口舌之争,我们暂时歇一下神吧。”

然而,贺兰晶病得似乎是越来越沉重,嘴里断断续续地说起胡话:“浮在白云上……摘牡丹花儿……”接着又全身一颤,说道,“快闪开,有毒,有毒……”

李煊大急,摇动她的身体说:“醒醒,醒醒,没事的,我在呢!”地母夫人取过一只半湿的头巾,敷在她的前额上,说道:“不要晃了,她这是高烧昏迷中,要降下热度才行。”

尔朱陀急得直搓手,悄声说道:“这时间越久,越糟糕。长安城内的局势一平稳,李隆基自然就会提兵来此,到那时,我们就更加无望了。说什么也要冲一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