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3/7页)

往事如烟,而如今:“碧瑶姊有没有孩子?”连丝藕的声音含有一丝隐痛。

“一个儿子。”

“她舍得?”

“由不得她,孩子是夫家的命根子。”

连丝藕别转螓首,她的呼吸变得不太规。

“连姑娘?”展千帆凝视她。

连丝藕涩涩的道:“为什么同样的悲剧总是代代的轮回下去呢?”

“同样的悲剧?”

“当年我娘也是被先祖母赶出家门,十多年来,音讯全无。”

展千帆目光柔和:“我能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连丝藕露出无奈的笑容,鸡皮鹤发的老妆不掩她雍容的风华,就那么轻轻点首,缓缓的道:“很平凡的故事不考有三,无后为大婆婆渴望抱孙子,偏偏娘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为了这点,婆婆十分不满我娘,而爹又倔脾气、不论婆婆施软的,来硬的,爹爹就是不肯再娶小纳妾,婆婆因此而更不能谅解我娘,她认为是娘在从中作梗,阻挠爹爹再纳偏房,于是婆婆一遍又一遍的责备娘,她动不动就请出家法,搬出神牌,把娘折磨得如惊弓之鸟,只要娘一听到婆婆的声音,她就吓得全身发抖。在我的记忆里,娘的日子是一连串泪水和责罚的累积。而我八岁那一年的秋天,爹爹出远门不在家,我听见婆婆在娘的房间里,时而踩脚大骂,时而放声大哭,其间还夹杂着许多奇怪的声音。就在那天晚上,娘忽然跑来找我,她抱着我不停的哭,一直重复念看我的名字。那时候,我的心中满布着不祥之云,果然,第二天早上,我娘就失踪了。”

展千帆轻声道:“这件事给你的打击必然不小。”

连丝藕淡淡一笑,道:“也还好,我爹十分宠爱我,他让我忘了失母之痛。”

展千帆盯视连丝藕一段时间之后,他吐出两个字:

“嘴硬!”

连丝藕愕然看着展千帆:“嘴硬?”

“是嘴硬!”一道苍劲的声音传来。

展千帆起身迎视一名年逾六旬,中等身材,相貌堂堂威严的劲装老者。

“达仁伯好。”

宗达仁打量展千帆和连丝藕,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樊老爷子安,樊夫人安!”

展千帆倒还泰然自若,连丝藕则有些羞涩。

“达仁伯,您取笑我不打紧,连姑娘云英未嫁,您可别欺负晚辈了。”

“碧瑶说你‘老态’样子,果然没错!”

展千帆欠欠身,他以手示意推坐,自己也整衣入座。

“家人可安?”

“托福,一家子尚称粗安。”

“二伯母的腰疼有没有好一点儿?”

“你二伯母的腰疼是老毛病,说不上好坏,横竖是跟着天气转的。”

“不知达勇叔近来可好?他是否有来信?”

“前天我收到他的信了,成都那儿尚称平静。”

展千帆点点头,指向连丝藕:“这位是。”

“我知道,听碧瑶提过了。”宗达仁听头面对连丝藕:“连姑娘,我与明凤兄有数面之缘,彼此相谈也甚为投机。令尊身故,我因事缠身未能亲自吊唁,一直引以为撼,今日得见故人明珠,虽然只是故友千金,却也颇感欣慰。”

连丝藕道:“晚辈不知达仁伯与先父论交,失礼之处请伯父海涵。”

“明凤兄每至鄂城,必然见访,我曾经听他提及家门憾事,他也曾经托我寻访令堂的下落,令堂娘家姓池,闺名真真,我没有记错吧?”

“是的,达仁伯,先父既然将此相托,足见交情非凡,请客晚辈重新见礼。”

“千万不可,丝藕你爹一向这么唤你,我也恃长,就这么叫你吧你今儿的模样,还是别见礼的好,免得我坐立不安!”

连丝藕回报宗达仁一抹温顺的微笑。

展千帆终于能够插上话,提出他的讶异:“敢情达仁伯与连老前辈是旧雨故交,怪不得一进门,便附和我的见解。”

宗达仁的脸上浮现出遥思:“我记得明凤兄曾经跟我提过,他那个独生女儿什么都好,就是使起性子来的时候,便硬逼得他把娘找出来,整得他这个做爹的常常是落荒而逃,好不狼狈。”

连丝藕低俯螓首:“当时晚辈年幼不更事,常惹先父难堪。”

展千帆的眼中闪逝一道悸痛,他暗吸一口气,然后说道:“既然连老英雄和达仁伯是故知,我宽得达仁伯应该找个机会将明邦、明家,明城以及明慧介绍让丝藕认识认识,达仁伯您说对不对?”

连丝藕不禁飞快的看了展千帆一眼,她发觉展千帆在不自觉中直呼她的名字。

一旁的宗达仁也没去注意称呼上的改变,他迳自颔首道:“没错,这是应该的。丝藕,哪天由我作东,请你来见一见我那几个不成材的儿女。”

“这是我的荣幸,但不知达仁占有几位令郎?几位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