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2节

  【18】

  明明爱的。

  后来。

  庄毅记得,赵赵曾经有一次,喝醉了酒。

  喝醉了酒的赵赵一直在说胡话,她说,庄毅,你知道吗?人这一辈子,都说过谎。其实,说的那些慌,不是骗别人,而是骗自己。就像我,骗自己,已经不爱你。就像你,骗自己,对许暖根本不在意。

  她还说,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梁小爽,从来不骗自己。

  她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想要一生相守就要一生相守!对于爱情,赤裸得就像一个婴孩面对奶瓶,一个孩童面对心爱的玩具。

  可是为什么,我们这些人,却都不敢像她一样呢?

  为什么我们总是在逃避自己的心,它明明是爱上那个人的,明明是爱的。

  我们却要硬生生地逼着自己错过。

  庄毅,我爱你。

  我想要嫁给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我想给你生孩子。我想给你每天做饭洗衣。我想和你白头到老,活着的时候同盖一床被子,死去的时候同葬一个墓穴。

  ……

  【19】

  很多年后,马路告诉庄毅,我从来没听过你如此心疼地呼唤一个人的名字。唯一听过的就是,那一日,陈寂的宴会上,许暖出车祸的那天,你那声痛呼。当时的我,正躲在暗处保护许暖。你的那声呼唤,我能感觉到四个字那就是——

  痛彻心扉。

  {第三章苍耳前世}我就像苍耳一样,想随你到天涯,你却将我丢失在十六岁的那个夜晚,于是,我再也找不到家。

  【20】

  那些不眠的日子,他一直都在翻阅着许暖的资料。这是很久很久之前,马路给他搜集到的,在他第一次遇到许暖的那个夜里,也是在这样昏黄的灯光下,翻阅着她的资料。

  那些恍惚的悲伤,在他冷漠的眼里,隐约着垂怜。

  马路走进来的时候,他合上了那些厚重的资料,抬头,有消息了吗?

  马路点点头,说,如你所料,车祸不是意外!但是,你绝对想不到,是谁指使人制造这场车祸的。

  庄毅英俊的脸上翻滚起肃穆的杀气,他缓缓开口,谁?

  马路凑上前来,在他耳边说出了名字。

  他错愕,然后冷笑,有些嘲讽的意味,但更多的是心疼。

  谨诚的腿上,对他倾诉心事,尽管很多时候,都像在自言自语。

  她仰着尖尖的下巴,眉头轻皱,说,我不喜欢我的名字,很不喜欢!

  孟谨诚就直直地盯着她笑。

  阮阮看着孟谨诚,认真地说,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对吧?

  孟谨诚依旧只是盯着她笑。

  阮阮憋了很久,最终没有告诉孟谨诚,因为孟古总是在通往学校的那条路上的墙壁上,用石灰歪歪斜斜地写满了“骂”她的脏话,比如阮阮是泡屎。

  从小学到初中,孟古总是孜孜不倦地试图将“阮阮是泡屎”这个理念,利用墙壁涂鸦文化,融入到周围的人心中。

  孟古不喜欢她,就如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一样。

  自从六岁那年,料峭春寒中,孟老太太将面黄肌瘦的她带进家门收养开始,她就感觉到了来自孟古的深深的敌意。

  孟古对她的不喜欢,来自母亲马莲的教唆,那个刻薄的中年妇女似乎并不认为自己的家庭可以再有闲钱收养这个孤儿。所以,当奶奶将阮阮拉到孟古眼前,对孟古说“这是阮阮,以后就是咱家的小孩了”的时候,孟古就瞪着圆圆的眼睛,仰着脑袋,骄傲地冷哼了一句,阮阮?呸!屎!

  第一次见面,九岁的孟古将六岁的阮阮同最肮脏的这个字眼联系到了一起。甚至,奶奶责备他时,他依旧趾高气扬地顶嘴,怎么了?“软软”,不是屎是什么?谁让她有这么恶心的名字!

  那时,她太小,被凶神恶煞的孟古给吓哭了。她不知晓为什么这个漂亮的男孩子不喜欢自己,第一次见面,就骂她是屎,还冲她的小脸上狠狠吐了口水。

  那个时候,她不敢痛恨孟古,只能痛恨自己的名字,阮阮。

  奶奶看着阮阮被欺负,只能叹气,舍不得责打孙儿,却不得不装装样子,刚要作势追打他,孟古转身就跑到不远处呆坐在院子里的少年身后,喊了一声“小叔,救命啊!要死了!奶奶打我”,脸上却带着孩童恶作剧后特有的满足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