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回生面别开山前比法 异军突起冈上扬声(第2/4页)

这两个主要人物既照面后,哭道人即开口说道:“我们今天的比法,不必借仗于其他法力,只以道友所擅长的笑,和我所善用的哭为范围,那是已经双方议决了的事,不必再说的了。不过用怎样的方法,在比赛时方能确定胜负,却还没有提议到,现在在这未比之前,也能容我把意见发表一下么?”笑道人象似满不在乎的样于,说道:“这句话倒也是不错的。我们在未比之前,应得先将比赛的办法讲定。好,你有什么意见,尽管发表出来罢,我是没有丝毫成见的。”哭道人道:“我的意见是这样,我们最好把自己所擅长的哭与笑,轮流的表现上一回,以能感动得对方也哭或笑为度,倘然是双方都能感动得对方,或是都不能感动得对方,这算不分胜负。如果是自己感动不得对方,而反为对方所感动了,这就算是这一方负了。道友,不知道你可赞成不赞成我这个建议?”笑道人笑道:“这个办法很有趣味,我那会不赞成的。那么,那一个先来表现这玩意儿呢?”哭道人道:“横竖大家都要来上一回的,谁先来,谁后来,都不成什么问题,只是为求公平起见,还是大家来拈上一个阄儿罢。”这拈阉的办法,果然是公允无比,笑道人当然是没有什么异议的。结果,却是哭道人拈得了一个先字,该应是由他先来表现的。

至于哭道人也就严阵以待,不敢有上一分的疏忽。一壁暗自在想道:“看他又将如何的有现?

莫非又将一道泪泉泻出,直向着我激射了来?倘然真是这般,也就不足道的了。不料举目向着哭道入一瞧时,却并不出于这一路,只见哭道人将鼻子一掀,两眼一挤,竟是放声痛哭起来了。他这哭,真是具有几分的艺术的。在最初,他哭管他自哭,一点也不影响及外界。但是等他哭得略久,悲哀的种子渐渐散布在空气中。一轮晓日,本来是美丽无比,具有万道光芒的,至是,忽象从不知什么地方移来了一道阴影,将这日面罩着,光芒逐渐的黯淡下来,甚至于欲把整个日面都一齐遮蔽了去。同时,又飕飕飕的起了一阵大风,立刻砂飞石走,扰乱得不可开交。加之一片恶雾,又从空际涌起,连累了天上的白云,也黄黯黯的带上一种愁惨之色。因之望上去,这云阵似乎较前来得低了,这一片天似乎也快要向头上压下来了。但是,这都还不足算数。突然间,满山满谷,又是猿啼之声相应和,并夹杂着子规的啼声,一声声的,叫得人肠子都要断了。把以上数者并合在一起,直造成了一个人间凄绝无比的境地。

这时候,凡是身列其境的人,一个个都有上说不出的一种揪郁,觉得一点都不得劲儿。笑道人却兀自在暗笑道:这厮总算可以,居然能役使外物,把宇宙间的一切,都变成了这们阴森森、凄惨惨的一个样子了。但他可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任他外界的景物有如何的变幻,岂能把我感动得分毫的。倘然他不在内部着想,没有一种法力,可以暂时摄着了我的内心和感情,静听他的指挥,那他就是把这邛来山哭上一个坍,也是无挤于事,终于是要失败下来了。可是,当他这么想时,哭道人早巳变更了一种战略,他的那派哭声,已不如先前的纾徐而凄楚,一变为峻急而尖锐了,一声声的,绝不停歇的,向着笑道人耳鼓中直打来。这好似将一把很锋利的锥子,一下下的,很有力的,在他神经上刺扎着,饶他笑道人是真有怎样的大智慧,久而久之,也给这一下下的锥子,刺扎得由神经剧痛而为神经麻木了。只要神经上一麻木,立刻就失去自主之力,面哭道人的邪法,也就乘虚而入,主宰了他整个的心灵。

恍惚间,只见一大群披头散发的男子,坠珥失鞋的女人,狂啼悲叫的小孩,都失 魂魄似的,从那边奔逃了过来。在他们的后面,却有一大队高而且大,狰狞无比的夷兵,不顾命的在追赶着。

逃的人逃得慢,追的人追得快,转跟间,已是愈追愈近,终于是免不了这最后恶命运的降临,不到多久时候,已经给这些夷兵追赶上了。这好似瓮中捉鳖,网内取鱼一般,他们要怎样便怎样,那里再有幸免之理。只见这些夷兵,赶到之后,见了男子,举刀便斫,举矛便刺,没有一些些的矜怜。见了小孩,把他一刀杀死,还是一种善良的举动,大一半是把来挑在矛尖或刀尖之上,玩弄他一个够。然后将矛尖或是刀尖,向着上面或是四下一伸,将这小孩远远的抛掷了去,十有八九,是跌成为一个肉饼子的,他们见了,反而哈哈大笑,见了女人,更是不得了,不管她是六七十岁的老妇人,七八岁的小女孩,总得由好多个人把她们轮奸了一个畅,然后执着两腿,从中一分中分成了两半个身子。你道,残忍不残忍?凭着笑道人这么一个大剑侠在旁边见了这种情状,那有不思上前干涉一下之理。无如正给哭道人的邪法所摄住,竟想不到这一手,只心中觉得悲愤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