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泪(第2/6页)

欧阳急道:“否则呢?”

赵大先生沉下了脸,道:“否则你们这三十六个人的头颅,只怕就全都得留下来。”

欧阳急忽然纵声狂笑,道:“好,我们的头颅全都在脖子上,你就来拿吧。”

赵大先生冷冷道:“那倒也不太困难。”

龙四一直纹风不动,稳坐雕鞍,突然一伸手,厉声道:“枪。”

丈四长枪,枪头红缨如血,“夺”地,长枪又钉在地上。龙四厉声道:“龙某久已想领教领教五殿阎罗的绝技,是哪一位先过来?”

赵大先生道:“五位。”他又眯着眼睛一笑,道,“这不是较技比武,这是拦路打劫,那倒用不着讲什么武林规矩,反正你们的人比我们多了八九倍。”最后一个字出口,长索上的阎罗剑突然轻飘飘飞起,只一闪,已掠入镖车队伍里。

剑光一闪,一声惊呼,血光飞溅,已有个趟子手倒了下去。

这人走起路来虽有些扭扭捏捏,但出手却是又狠,又准,又快。

黄面大汉身子腾空,一刀砍向欧阳急。阎罗索弯腰一提长索,插在山壁上的宣花大斧就已飞起。阎罗斧纵身接住,反手一斧头,砍在欧阳急的马头上。

欧阳急刚避开一刀,坐骑已惨嘶倒地。

阎罗索的长索却已向当头一辆镖车上斜插着的镖旗卷了过去。

那边赵大先生已接着了龙四爷的长枪。长枪虽如游龙,怎奈赵大先生的身形又轻又滑,专找空门,一时间龙四的枪法竟施展不开。

何况他不但要照顾自己的人,还要照顾他坐下的爱驹。

这时“五殿阎罗”也已冲入镖车队伍中,一剑一斧,一刚一柔。惨呼声中,又有五个人倒下。

长索卷向镖旗,一个镖师立刻迎上去,以身护旗,谁知长索一勾,已卷住了他的咽喉。

只听“咯”的一响,他头颅已软软地歪到一边,人也软软地倒下。

“五殿阎罗”同出同进,身经百战联手攻击时,本就配合得很好。

何况这一战时间、地方,都是他们自己选的,每一个步骤,也许都已经过很周密的计划,所以一出手就已占了机先。这一战对龙四说来,实在不好打。

小雷坐在马鞍上,看着。血战虽已开始,但也不知为了什么,竟没有一件兵刃往他身上招呼过来。这也许只因为他看来太落拓,太潦倒,所以别人认为他根本就不值得下手。

他也只是坐着,看着,座下的马惊嘶跳跃,他却纹风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

他身上的神经若不是铁铸的,就是已完全麻木。可是他既然不动,为什么要来呢?

他是不是在等机会?阎罗剑剑光如匹练,纵横来去,忽然后退了三步,反手一剑刺向他肋下。

这些人毕竟还是不肯放过他——三十六条命,全都得留下。

小雷皱了皱眉,还没有闪避,突见红缨一闪,一柄长枪斜斜刺来,架住了长剑。

龙四大喝道:“他不是我们镖局的人,你们不能伤他……”声音突然停顿,龙四左腿血流如注。他虽然为小雷架开了一剑,自己的腿却已被阎罗伞锋利的边沿划破条七寸长的血口,若不是他座下的乌骓马久经战阵,这条腿只怕就要废了。

小雷紧咬着牙,目中似已有热泪盈眶。

这时阎罗斧已陷入重围,阎罗剑长剑一展,立刻冲了过去,冲开了一条血路。

阎罗索手中的长索,却已终于卷住了镖旗,随手一抖,镖旗冲天飞起,随着长索飞回。

这杆镖旗若是落入他手里,镖局的招牌就算已砸了一半。

赶来护旗的镖师眼睛都红了,大吼一声,整个人向镖旗扑了过去。

谁知长索凌空又一抖,已毒蛇般卷住了他的咽喉。

阎罗索左手一抄,已将镖旗接住,右手抽紧,长索勒入了这镖客的咽喉,他身子立刻重重地从半空中掉下来,舌头一寸寸伸出,看来说不出的怪异可怖。

阎罗索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右手还在不停地将长索抽紧,眼睛盯在左手的镖旗上,嘴角已不禁露出得意的微笑。

欧阳急的眼睛也红了,狂吼着想扑过去,怎奈面前的一柄鬼头刀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瞬间又砍下了七八刀。

就在这时,刀光剑影中,突然有一条人影急箭般蹿出,一伸手,就已扣住了阎罗索的脉门。

他一只手拿住镖旗,一只手抽动长索,正在志得意满,满心欢喜,哪里想得到凭空又会多出个这样的高手来?

他甚至连这人的样子都没有看见,脉门已被扣住,大惊之下,左手回刺,以镖旗的旗杆作短矛,直刺这人的胸膛。

只可惜这时他右半边身子发麻,左手的举动已不及平时灵便,一招刺出,左手的腕子也被扣住,身子突然已被人高举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