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祸从天降(第3/11页)

俞佩玉早已冲到他爹爹身旁,只见他爹爹一双手在这刹那间便已肿起两倍,其黑如漆,其热如火。再瞧这老人面目,也已全无血色,颤抖的身子已站不直,嘴里已说不出话。俞佩玉心胆皆裂,嘶声道:“我父子究竟与你有何仇恨?你要下此毒手?”

罗衫少年大笑道:“我和姓俞的素无冤恨,也不过是要你们的命而已。”

他口中大笑,面上却仍是冰冰冷冷,全无表情。

俞佩玉瞧了瞧地上尸身,咬牙道:“这都是你布下的毒计?”

罗衫少年道:“不错,我为了要取你父子性命,陪着你父子死的已不止这六个……”

突然撮口而啸,四面墙头,立刻跃入了二十余条黑衣大汉,各展刀剑,人人俱是脚步轻灵,身手矫健,看这扑了过来的二十余条大汉,竟无一不是江湖中独当一面的高手,只是人人都以一方紫罗花巾蒙住了脸,竟都不愿被人瞧出来历。

罗衫少年仰天大笑道:“姓俞的,我瞧你还是束手认命了吧,咱所畏惧的只不过是俞老儿一双天下无敌的金丝绵掌,俞老儿既已不中用,你还想怎样?”

俞佩玉目光一转,便已瞧出这些人身手不弱,他心中不但悲痛之极,愤怒之极,也难免要惊骇之极。

若是换了别人早已神智失常,纵不胆裂气馁,也要疯狂拼命,但这少年却大是与众不同,身子一转背起了他爹爹,将老人的长衫下摆往腰间一束,右手已抄起了那只千钧铁笔。

这时黑衣大汉们已摸到近前,瞧见这少年居然还能气定神凝地站在那里,也不觉怔了一怔,方自展刀扑上。

只见刀光闪动,寒芒满天,虽是十余柄刀剑同时抢攻,但章法却丝毫不乱,攻上的攻上,击下的击下,砍头的砍头,削足的削足,十余柄刀剑同时刺向同一人,竟丝毫不闻刀剑相击之声。

但突然间,一阵狂风着地卷起,千钧铁笔横扫而出,金铁交鸣之声立时大作,钢刀铁剑,弯的弯,折的折,脱手的脱手,十余大汉身子齐被震出,但觉肩酸腕麻,一时间竟抬不起手。

这面如冠玉、温文尔雅的少年,竟有如此惊人的神力,当真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但这些大汉终究不是俗手,虽惊不乱,十余人后退,另十余人又自抢攻而上,俞佩玉千钧笔再次挥出。

这一次却再也无人敢和他硬碰力拼,只是乘隙抢攻,四下游斗,只听风声震耳,震得树叶如花雨般飘落。

二十余条大汉左上右下,前退后继,竟无一人能攻入笔风圈内,只是这千钧铁笔威势虽猛绝天下,毕竟太长太重,施展既不能如普通刀剑之灵活,真力之损耗也太多。二十余招过后,俞佩玉白玉般的额角上已满是汗珠。

罗衫少年抚掌大笑道:“对,就是这样,先耗干他力气再说,老鼠已被捉进了罐子,还怕他跑得了么?”他虽然戴着面具,但听他语声,年龄也的确不大。

俞佩玉虽在和别人动手,眼睛却不断在留意着这狠毒的少年,更留意着这少年的一双手,手中的无情针。

只听他背后老父的呼吸已愈来愈微弱,终至气若游丝,而面前这强敌的身子却渐渐走近,一双手似乎已将挥出。

俞佩玉心已碎,力已竭,突然大呼道:“罢了。”

他明知此番若是脱走,只怕再也难查出这些仇人的真相来历,但情势却已逼得他非走不可。

话声出口,千钧笔“横扫千军”,突然往一条使刀的大汉当胸砸了过去,那大汉心胆皆丧,魂不附体,跌在地上,连滚几滚,千钧笔竟插入地下,俞佩玉身子竟借着这一戳之力,“呼”地自众人头顶上飞过,飞过树梢,就好像一只长着翅膀的大鸟似的,飘飘荡荡,飞了出去。

千钧笔居然还有这点妙用,更非众人始料所及。

罗衫少年顿足道:“追!”

他脚一顿,人也箭一般蹿了出去,但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何况他轻功本就和俞佩玉差着三分,俞佩玉借了那一戳之力,轻功更无异加强了一倍,等他飞掠出墙,但见墙外柳丝在风中飘拂,河水在阳光下流动,一条黄犬夹着尾巴从小桥上走过。

俞佩玉却已瞧不见了。

俞佩玉其实并未走远,只是躲在桥下荒草中。

背后背着一人,他余力实已不能奔远,只有行险侥幸,以自己的性命来和对头的机智赌上一赌。

只听那罗衫少年轻叱道:“分成四路,追!”

一人道:“桥下……”

罗衫少年怒道:“姓俞的又不是呆子,会在桥下等死?”

接道,衣袂带风之声,一个接着一个自桥上掠过,“扑通”一声,那条黄犬惨吠着跌入河里,想是那罗衫少年恼怒之下,竟拿狗来出气,水花消失时,四下已再无声息。俞佩玉一颗心提起,又放下,还是伏身草中,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