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四章 进退维谷(第3/4页)

难得有瞬间的宁静,一阵清风徐来,却没有吹散这无限的肃杀之气,反而更加重了这段空间的压力。

纪空手的长发狂乱地披于肩上,眼眸中依然是深邃而空洞的表情,脸上泛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依然是那么的自信。惟有他的嘴上咬住了一支箭矢,赫然醒目,任谁都知道它就是几乎可以威胁纪空手生命的那支夺命劲箭。

他没有中箭!他只是用钢牙咬住了那惊人的一箭,虽然箭矢之猛震得他的牙根出血,满嘴发麻,却让他以这种简单而有效的方式摆脱了两难之境。

“纪空手就是纪空手!”知音亭的精英们无不由衷地赞道,自信心大增,平添无数战意。

“纪空手就是纪空手!”问天楼的高手与数千将士无不目瞪口呆,无奈地在心中发出感慨。

纪空手却在众人目光的聚焦之下回到了茶楼中,然后发现乐道三友虽然也完成了使命,但身上无不遭到劲箭的重创。尽管红颜让他们服下了五音先生秘制的治伤妙药,性命无忧,却失去了再战的能力。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红颜看着纪空手道,如果他们选择留在楼中,绝非长久之计;假若突围,又必遭对方箭矢的攻击,这实在让人难以决断。

“此刻是什么时辰?”纪空手仔细地看了看乐道三友的伤势,安慰几句,这才站起来道。

吹笛翁透过窗户望了望天色,道:“应该是午末未初。”

“这么说来,距天黑还有两三个时辰。”纪空手嘀咕了一句,缓缓地来到窗前。

此刻楼外已是一片静寂,既无马嘶,又无人声,但这平静的背后,谁都看得出内中暗涌的杀机。

“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应该到了霸上才对,难道说我估计错了?”纪空手眉头一皱,心中隐生忧虑。

谁也不知他口中所说的“他”指的是谁,也不知这个“他”为何会值得纪空手如此期待,难道“他”一出现,就可以让纪空手摆脱目前的困境吗?如果是,那么“他”是谁?而谁又有如此神通的本事?

这是一个谜,除了纪空手之外,谁能知晓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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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空手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化险为夷,的确有其过人之处,看来在无法可想之下,只有我亲自出马了。”卫三公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沉默半晌,方才说道。

对于纪空手在武道求索中的精进,卫三公子将之称为是一种奇迹。他自小涉足江湖,迄今已有数十载,阅人无数,还从来没有见过如纪空手这等天分奇佳的学武奇才。当日他装扮成聋哑老人考察韩信时,就觉得韩信已经是一个难得一求的人才了,可是到了大王庄,当他第一次看到纪空手时,他就为这个年轻人身上表现出来的强大自信和独特的个人魅力所深深震撼,认为以纪空手的天赋与资质,只须十年的努力,将是这百年以来的江湖第一人,这也是他一心想要除掉纪空手的真正原因。

可是当他在今日又见纪空手时,发现自己的断言似乎错了,虽然相距大王庄时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但纪空手对武道的理解力又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别人也许要在上十年努力才有可能得到的悟性,到了他的身上,也许只需百日,这种速度不由得让卫三公子感到了一种恐惧与强烈的压迫感,迫使他再也不能等待下去,生出了“今日一战,必将对手斩于马下”的念头。

“何必有劳先生呢?决战才刚刚开始,局面尚未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我们不妨再耐下性子等下去。”刘邦看了看脚下这片静寂的街市,从街市中的每一幢楼中看到了伺机而动的杀机。

“从纪空手现身以来,连杀司氏兄弟、申帅等数十人,便是乐白也栽到了他的手上,这些人都是我问天楼中难得的精英,忠心可嘉,我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白白地死去。况且纪空手此次寻仇本意在我,若是我不出去,他会一直耗在得胜茶楼,若等到天黑,到时再要寻之一战便难上加难了。”卫三公子心中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一力主战。在他看来,纪空手纵是了得,火候上仍有欠缺,未必就是自己的对手。

“诚如先生所言,纪空手智计多端,假若让他意识到今日一战已毫无胜算,必会想方设法寻机突围,一旦被他逃脱,只怕日后必成大患。”韩信附和道,于公于私,他都对纪空手颇为忌惮,引为自己平生的第一强敌,如果说能够在今日结束纪空手的性命,至少在今晚他可以不必再提心吊胆地小心防范,而是高枕无忧,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他一生信神信佛,知道世间之事讲究因果报应。是以自大王庄一役之后,他始终觉得良心不安,愧对朋友,不过每当他忆起凤影的笑靥之时,又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虽然愧对朋友,但总算不负佳人,世间事本就极难两全其美,又何必对自己如此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