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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懵懂地看着胡冬朵,胡冬朵一脸胸有成竹的表情,说,天涯,你和顾朗,不就是一层窗户纸吗?捅开了,一切都OK了。今晚你姐我保证他是你的人!

  就在这时,楼下想起了脚步声,崔九这个狗腿子连忙闪到一边。

  胡冬朵一脸兴奋,伸手,扯起包厢边上那条和横幅连在一起的绳子,猛地一拉,只见一道红影落了下来,飘若霓虹,瞬间,更多缤纷晶亮的彩纸跟着飘摇而下,在我脑袋上像雾霭一样飘散。“惊喜”!果然是“惊喜”!他大爷的,老娘在这五彩缤纷的彩纸里,压根没看到什么顾朗,而是看到江寒和康天桥、周瑞他们一帮人,说笑着走上了楼梯。

  江寒他们看着这隆重的场面,都愣住了,彩纸飘荡在空中,我像一个新嫁娘,旁边的胡冬朵更愣了。

  这时,江寒的眼睛瞟向我身后包厢上的横幅,脸色突然变得像死了娘亲一样。康天桥和周瑞在一边先是一愣,转而一笑,挤眉弄眼地看着江寒,像是在说,啧啧,还情圣呢,追一个女人都追不到!

  江寒的脸色变色异常难看,跟放在沸水里煮过,又蘸了酱油一般。

  我当时还什么都不知道,还冲着他们傻笑呢,当我看到江寒脸色变成那样时,目光顺着他的视线攀升,看到那条横幅时,我的脸也变形了。胡冬朵扯去了挡在有字横幅前面的无字横幅,只见横幅上书一行大字——顾朗,天涯很爱很爱你!

  我瞪了胡冬朵一眼,胡冬朵就瞪崔九。崔九摊摊手,意思是,我们老大总是慢半拍,我也没办法啊。

  江寒缓缓向我走来,面上跟罩着万年寒冰面具似的。

  我努力直了直身子,力保气势上不输他。本来,我也没做错啊,我不是他女朋友,他这么乐于争一顶根本没有的绿帽子,也不是我的错。而且,他不是说了吗,他就是嫖客,也不会嫖我。

  江寒压根没有跟我说话,而是直接将我忽略,走向了包厢,末了,说了一句,别抬头挺胸了,再挺也是等离子纯平。

  周瑞和康天桥从我身边经过,周瑞忍不住看看我,八字眉皱的那叫一个销魂。他跟康天桥说,江寒不是挺受女文艺青年欢迎的嘛,难道这次打赌真的要输给我们?

  康天桥看了我一眼,笑笑,瞪了周瑞一眼,说,你先比嘴巴。

  胡冬朵连忙将那条横幅给扯下来,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条横幅死活不下来。于是,我将她轰到一边去,自己上前去拽,我可不想让顾朗看到我这样一副花痴相。

  于是,当顾朗走上楼梯来时,所看到的景象就是我正和一条绳子在使劲,似乎是在挂横幅。他的目光沿着这条绳子向上看,横幅上的字一个不落地映入他的眼睛——顾朗,天涯很爱很爱你。

  他先是一愣,瞬间目光里有记忆在破土发芽,穿过重重叠叠的时光,再次破冰而出——

  她曾经参与了他的初恋和他的青春;她为阻挡那些挥向他身上棍棒,褪去过自己的衣衫,小小的令人无法有任何幻想的身体,还有肩胛上那只飞鸟一样的胎记;他曾经拥抱过她,亲吻过她,在他得知了叶灵的死讯那一刻,她就是离叶灵最近的气息……

  ……

  往事划破了时光的脸,今时今日的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带着执拗的表白再次出现,这些时日,他不是不恍惚,不是无知无觉——

  再次相逢,她护在了他的身前。

  再次相逢,她的颈项上依旧挂着那条多年前他送她的飞鸟吊坠。

  再次相逢,她很多次来唐绘,试图寻找他。每一次,他都能在楼上,透过窗户,看到她进门时候的犹豫和矜持,看到她离去时候的落寞……

  再次相逢,她的横幅上写着执拗的表白——顾朗,天涯很爱很爱你。

  ……

  一时之间,他只能愣在原地,面容平静,内心却早已翻腾不已。

  我看着顾朗,一直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江寒从包厢里探出头,神态懒散,声音及其淡漠,他对顾朗笑,说,天涯生日,我们在玩游戏。天涯输了,所以,就要在唐绘里做一件最出格的事情。我想,这种玩笑,你不会在意吧?

  江寒将“玩笑”二字说得极其清晰,似乎刻意在提醒顾朗,那句话只不过是一句玩笑,你不必当真。

  说完,江寒就扯身回到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