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六一法师(第2/6页)

“嘘——”李莲花压低声音,“鲁方怎会疯了?”方多病怒道,“我怎会知道?前日他还好端端的,昨日他就疯了,我又不是神仙,鬼知道他怎么会疯了?你不是法师么?”李莲花悄声道,“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疯,怎会留在这里当驸马?”方多病一怔,李莲花的眼角挑着他,“你发现了什么?”方多病一滞,深深的咒骂这死莲花眼神太利,“我发现了件衣服。”

李莲花啧啧称奇,“衣服?”方多病终于忍不住将他前几日的见闻说了,“我在后院的木桥上发现有人将一件轻容吊在绳圈里,就如吊死鬼那般。”李莲花越发啧啧称奇,“那衣服呢?”方多病悻悻然道,“被我藏了起来。”李莲花微笑着看他,上下看了好几眼,“你胆子却大得很。”方多病哼了一声,“你当人人如你那般胆小如鼠……那件衣服是件轻容的罩衫,女裙,衣服是鲁方的,却不知给谁偷了,吊在木桥里,隔天鲁方就疯了。”李莲花若有所思,喃喃的道,“难道鲁方对那衣服竟是如此钟情……真是奇了。”

方多病想了想,“那衣服说是给他老婆带的,就算鲁方对老婆一往情深,衣服丢了,老婆却没丢,何必发疯呢?”李莲花欣然道,“原来那衣服不是他自己的。”方多病斜眼看他在椅子上坐得舒服,终究还是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去,“昨天晚上,有夜行人躲在我屋顶上窥探。”

李莲花微微一怔,讶然道,“夜行人?你没发觉?”方多病苦笑,李莲花喃喃的道,“怪不得、怪不得……”方多病问,“怪不得什么?”李莲花一本正经的道,“怪不得打从今天我看见你开始你就一脸像踩了大便似的……”方多病大怒,从椅子里跳起,又道,“那人武功确实高的很。”

“何以见得?”李莲花虚心求教。

“它在我屋顶窥探,我半点没发觉屋顶上有人。”方多病泄气,“等我看到人影冲上屋顶,它又进了我的屋偷了我一本书。”

“一本书?”李莲花目光谦逊、语气温和、求知若渴的看着方多病。

方多病比划了下,“我在房里的书架上发现了本小册子,里面有古里古怪的画,封面写了三个字‘极乐塔’。我看那本子里没写什么就扔在一边,但等我从屋顶上下来,那小册子不见了。”他重复了一遍,“那小册子不见了,油灯从右边变到了左边。”

“没看到人?”李莲花微微皱起了眉头。

“没有!”方多病冷冷的道,“我只看到个鬼影,人家上了我的房进了我的屋动了我的油灯拿了我的东西,我什么也没看见。”

“然后——鲁方就疯了?”李莲花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敲了几下,抬起眼睫,“你没看见——而鲁方看见了?”方多病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

“有什么东西居然能把人活生生吓疯?”李莲花站起身来,在屋里慢慢踱了两圈,“自然不是鬼……鬼最多要你的命,不会要你的书。”方多病低声道,“但有什么东西能把人吓疯呢?”李莲花皱起眉头,“这当真是件古怪的事。”方多病凉凉的道,“古怪是古怪,但只怕并不是什么千年狐精作怪,不知六一法师今晚要如何抓得到那千年狐精呢?”

“我要先去你的房间看看。”李莲花如是说。

方多病的房间一如昨夜,只是那装衣裳的木箱被多翻了几遍,那些柔软如雪的绸衣、精细绝伦的绣纹被揉成一团丢在地上。李莲花以欣赏的目光多看了两眼,随即方多病翻开被子,把卷在被子里的轻容翻了出来。

那果然只是一件普通的罩衣,并没有什么异样。李莲花的手指轻轻点在罩衫的衣角,“这里……”

那轻容罩衫的袖角有一个圆形的小破口,那衣裳很新,这破口却略有扯动的痕迹,也有些发白。方多病蓦地想起,连忙把那孔雀尾羽的玉簪和绳子拿了出来,“这个这个,这东西原来挂在衣服上。”李莲花慢慢拾起那支玉簪,食指自簪头缓缓划至簪尾,笔直尖锐、平滑如镜、光润细腻。

“这个东西……”他慢慢地说,“没有棱角,是怎么挂上去的?”

方多病一怔,他把衣服卷走的时候缠成一团在怀里,再打开的时候玉簪就掉了下来,他怎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挂上去的?的确,这孔雀尾羽的玉簪头端圆润扁平,没有棱角,所雕刻的线索又流畅细腻,它是怎么挂在轻容上的?

“唯一的解释——这样。”李莲花将玉簪簪尾对准轻容上的破口,将它插了进去,“这样,有人插进去的,不是挂。”接着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有人曾经拿着玉簪扎衣服,如果这人不是与这衣服有不共戴天之仇,便是要扎穿这衣服的人——不管他扎的时候衣服里究竟有没有人——总之,他应该要扎的是衣服的主人。”顿了一顿,他又慢吞吞的说,“或者……是这样……”他将玉簪拔了起来,自袖子里往外插,簪尾穿过破口露到外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