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第2/3页)

李秀一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一个年轻姑娘独自一人背身独饮,也太奇怪了!

“这位大姐一人独饮,好不寂寞啊!”话音未落,李秀一已一个箭步蹿到了那人身旁,韦若昭急忙也跟过去。

李秀一的手刚搭上那人的肩头,他的身子就倒了下去,面朝了天,果然是扮作女装的宋崇!

但见他一张丑脸上胡乱地涂了浓艳的脂粉,根本不像女人,只有说不出的丑怪和滑稽。而更惊人的是,他已经死了,喉头有一个圆形的洞,兀自还有血冒出来,胸口的衣襟被血和水浸湿了一大片。

李秀一显然没想到宋崇会死,吃惊地向后一跳,周围众酒客这时看见尸体也都惊叫着站起来。

“杀人啦——”有人忙不迭大喊,众人顿时乱作一团,有凑上前想看热闹的,也有尖叫着夺路而逃的。好在李秀一反应还算快,他蹿了起来,凌空一个折转,轻飘飘落在大门前,长刀一横,厉声断喝:“谁也不准离开,我要挨个盘查!”

“你算哪棵葱啊?”碧莲这时也不得不出来说话,她气哼哼瞪了李秀一一眼,转头吩咐阿得赶紧去找金吾卫,“真是晦气死了,让老娘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啊!赶紧把那个死鬼给我抬到廊子下面去……”

李秀一面露冷笑,长刀一挥,电光火石之间,已将一张身旁的方桌利落地劈成两半。

“哪个敢乱动,搅乱了现场,就如同此桌!”

酒店里顿时安静下来,一时间没有人敢动,也没有人敢再出声。

李秀一再次环顾众人。

“都听着,谁是东嘎,乖乖给我站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矮胖的胡人汉子恰在此时从外面走进来。

“哪个叫我?”

“你是来会宋崇的?”李秀一只冷冷瞥了他一眼,见对方茫然点头,再看看他意外的表情,知道他并不是谋杀的参与者。

李秀一轻蔑地一笑。“看来,你来晚了一步!”

庾瓒得了信儿,很快带着金吾卫众人赶来,在这样的当口又发生一起命案,而且还是在荣枯酒店,这一切让庾瓒紧绷着的神经更加脆弱了,他感觉自己就快要崩溃。

尸体已被搭到酒店的一间偏室,仵作许亮在勘验之后的反应是无比惊讶,他一脸疑惑地道:“见鬼,这样齐齐的小洞洞,竟然开在咽喉上,真不知道是什么凶器弄的。”

庾瓒道:“快好好看看,他身上可有什么文书啊、传帖啊之类的东西?”眼下这些东西和死人一样叫他害怕,甚至更厉害。他已无心关注这死人的死法。

许亮在宋崇周身上下搜了搜,果然从他假扮女人所用的假胸里翻出了不少纸张。纸上果然也写满了“替天行道”、“此罪人该死”之类的话,但字迹歪歪斜斜,潦草得厉害,纸张质地也明显比先前那些粗粝。

庾瓒惊讶得接连倒退了好几步,喃喃道:“哎呀,这可怎么好,这个疯子,到底想怎么样嘛,这都是第四个了……”

围在门口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阵喧哗,李秀一与站在这间偏室门口警戒的金吾卫士们发生了冲突。金吾卫士们不让李秀一进来,李秀一自然不会买他的账,索性使出手段,将众人推开直接闯了进来。

韩襄见状喝道:“站住!大人还没有召你问话,谁让你闯进来了?”

韦若昭刚想说话,李秀一已径自来到庾瓒面前,一脸傲慢地问道:“你就是右街使庾瓒?”

“放肆,”庾瓒自然对李秀一倨傲的态度深感不满,“本大人的官讳,也是你个草民叫的!”

李秀一轻蔑一笑,道:“叫两声又不会丢了官帽,可要是玩忽职守,走脱了凶犯,那可就说不准了。”

“哪个玩忽职守,没看见本官正……”

“你的人不让我盘问那些客人,也不让我勘查尸体,难道想纵容凶犯逃脱不成?”

韩襄见庾瓒又一瞪眼,赶紧凑过去一阵耳语道:“大人,这死人是他发现的,他说他追捕这人很久了……”

追捕?这么说这凶巴巴的家伙也是官差?庾瓒想着,看向李秀一的目光不由得柔和了些,问道:“你是?”

“在下李秀一!这死人是我追捕的盗墓要犯,名叫宋崇。在下原在洛阳金吾卫衙门当差,现在嘛,做了专门追逃领赏的私探。”

“你可有凭证?”

李秀一冷冷一笑,一扬手,一块腰牌已经朝庾瓒飞去,庾瓒急忙慌乱地接住。

“这是我在洛阳金吾卫时用的腰牌,大人如若不信,自可去核对。不过,这其实也做不得数。在洛阳、长安的黑市花不上一缗钱,就可以做个比真的还像真的。”

庾瓒顿时“啊”一声惊叫,捧着那腰牌,仿佛捧着个烫手的山芋。李秀一看着庾瓒的样子再次冷笑,看来这位大人根本不是什么聪明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