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第2/4页)

“那在现场,我要抓人你为什么不拦我?”

独孤仲平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道:“我以为你想在长史大人面前演场戏,好好表现表现,怎么好拦?”

庾瓒哭丧着脸,叹了口气,道:“我真是想抓两个嫌犯的……哎,罢了罢了!”庾瓒转向韩襄、曹十鹏,“把他们都放了吧!”

曹十鹏自然很惊讶。“都放了?可我们好不容易才——”

庾瓒摆摆手,道:“本大人已经找着重要线索,用不着问了!再说,弄这么些不相干的人聚在衙门里,像什么样子!”

韩襄、曹十鹏遵命去遣散众人,可没想到众百姓听了这话反而更加吵嚷起来,个个脸上写满了无辜与愤怒。他们只因在街上看热闹走脱得慢了些,就被弄到这里,好几个时辰没见水米,这时都已到了忍耐的极限。

庾瓒见势不妙,赶紧摆出笑脸,打圆场道:“诸位父老,本官这也是出于无奈,都是为了长安百姓的安全嘛!天色不早了,诸位就散了吧!”

“想抓就抓,想放就放,没那么容易!”

一个清脆的女声就在这时响起,庾瓒一愣,只见人群中继而走出个穿绿衫子的少女,眉眼俊俏,正是韦若昭。原来韦若昭事发当时被惊惶的人群裹挟着四处乱走,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却又被曹十鹏的手下当嫌疑人拦住盘问,本来韦若昭正在发愁该如何寻找丢失的吊坠,眼见金吾卫四下抓人,顿时心生一计,她几乎是要求老曹的手下把自己抓到这儿来的。

“你就是金吾卫的右街使?”

韦若昭大大咧咧地看着庾瓒,丝毫没有寻常女子面对生人的羞涩和胆怯。

“不错,正是本官,你有什么事?”

“我问你,在你的地界里被偷了东西,你管不管?”

敢情是来报案的,庾瓒松了口气,点头道:“那是自然要管。”

韦若昭道:“那好,我有一个很值钱的金吊坠,就在丰乐坊附近被一只猴子偷走了,请你一定帮我找回来!”

“什么,被猴子偷了?”庾瓒有点哭笑不得,“那到哪儿去找?”

韦若昭当即一撇嘴,道:“啊呀,亏你还办案呢,那猴子肯定是人训好了专当偷儿的。哦,我听见一声呼哨,那猴子三蹿两蹿就跑不见了。肯定是被贼主叫回去了。”

庾瓒道:“那你看见那贼主了?”

韦若昭却摇头。“没有,不过那猴子脖子上拴着一圈铃铛,我本来还循着那铃声追,可没一会儿追傩的仪仗就过来了……”

“那不和没说一样嘛!这样吧,”庾瓒打心眼里懒得过问,但当着众人又不能全然不管,于是朝韩襄招呼一声,“带她先去录事那里记个经过,等有了线索……”

韦若昭双手叉腰,瞪着庾瓒,道:“哎,你可不许敷衍我啊。不然,我就去你上司那里告你乱抓无辜!你们抓不到凶手,就把街上的人都带了来,不给东西吃,不给水喝,有这么办案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个从六品,能管你的多了去啦!”

庾瓒暗暗心惊,脸上却不服软,道:“嘿,你这小丫头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本官?你就不怕——”

一直垂手一旁、不动声色的独孤仲平就在这时开了腔,问道:“这位姑娘,你肯定是一只猴子偷了你的吊坠?”

韦若昭看看独孤仲平又看看庾瓒,有些迟疑。“我和那小猴说了几句话,它还拉了我的手,搭了我的肩,后来,后来就发现吊坠不见了,不是它还有谁?告诉你们吧,你们不是想找那凶手的线索吗?那些看热闹的傻老百姓知道什么!本姑娘不才,正好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庾瓒一惊,道:“什么?你有线索?快说来听听。”

韦若昭却眼珠一转,笑眯眯地摇头,道:“那就要看你们能不能把我的吊坠找回来了。不然,我的忘性上来,多重要的事都会记不得。”

独孤仲平道:“既然这样,这位……?”

“本姑娘姓韦,名若昭!”韦若昭当即大方地自报家门。

“既然这位韦姑娘能提供重要线索,小人愿帮她去鬼市那边找找,兴许运气好……”

独孤仲平朝庾瓒使了个眼色,庾瓒会意,便说:“那好吧,就派你陪她去找找。不过,韦姑娘,你可不要忘记了,你说的线索……”

“东西找着了,我自然不会忘记!”韦若昭说着转向独孤仲平,“哎,那你是干什么的?”

独孤仲平微微一笑,道:“我是右金吾卫衙门的画师。”

韦若昭随独孤仲平离开布政坊的右金吾衙门。此时已是深夜,街上空荡荡的不见行人,夜色中弥漫着长安冬日特有的湿润而冷冽的气息。来到由金吾卫把守的坊门前,独孤仲平拿出一枚腰牌朝守卫晃了晃,守卫只扫了一眼便开了门放两人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