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朝中心机重(第2/2页)

想通了这点,赵祯自己就有了打算。又是几番挽留陈同光,表述自己爱惜人才的心意,又是不住宽解陈同光,直说若是他不愿意驻守西宁,也可去其他地方任职,朝廷自然体恤老将军的情况,定会给他一个安稳差事。

陈同光见赵祯有这个意思,一时也是感动,知道朝中除了一众官员,还有这位皇帝真心爱惜自己。他不再敢提出归隐,只说一切但听朝廷吩咐,无论身处何处,都愿意为朝廷尽绵薄之力,维护一方稳定。

即如此,赵祯也就先叫陈同光退下,自己再与一众朝臣商量应该如何安置与他,才不是了陈同光一个老将军的身份和朝廷的威仪。

走出垂拱殿的陈同光一声长叹,在内侍的引领下出了皇城,依旧回到驿站去了。

下朝之后,庞太师径直回到了自家府中。

书房内,一个肥头大耳,身着明黄袈裟,头上寸发的外道僧人已经在等候太师。

庞太师不料此人到来,一时有些慌了分寸,却是连他自己和府中一应护卫都不知道此人来访,却是叫他好生惊起。庞太师看着笑眯眯坐在客座的弥勒教和尚,一时心中有些不快,暗想难道自己身为一朝太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是连小小一个书房都受不住么?怎的自己的书房就如街市一般,东西随便丢,人随便进?

那僧人见太师面露不快,连忙起身,朝着太师深深施礼,说道:“太师莫怪。贫僧来时太师还未下朝,考虑不好长久站在府外,便自进来了。还望太师宽恕贫僧鲁莽之罪。”

庞太师看着他笑容可掬的样子,心中也是无奈,暗想就算老夫不宽恕你,还能将你拿下不成?

那僧人见太师面色多少和缓些,便有接着说道:“陈同光已然回了驿馆,不知朝上是如何处置他的呢?”

庞太师实在拿这人无法,自己先坐在了主座之上,吩咐仆人们端上茶水来。仆从一进门,看见多了个大和尚,也是生生吓了一跳,差点没就将手中的杯盏落在地上。

喝了一口热茶,庞太师才放松许多,又是带着些许疲惫,说道:“自然是照贵教佛祖的意思,将其开赦,给了他个好位置,不日便有圣旨降下,将他调去渝州,做个清平知府,安度晚年,了此残生。”

僧人一听,十分满意,合十道:“阿弥陀佛。太师大义。善哉,善哉!陈老施主如今也算是求仁得仁,苦尽甘来了!”

庞太师对着和尚十分不满,说道:“你们直到现在也不曾告诉老夫,这陈同光到底是何方神圣?当时你们要我帮忙启用他,安排在西宁驻守,老夫只当你们是有计划的。谁料你们竟然这般不堪,生生叫他逃脱围城之困,还要老夫出面,保他一个美差。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竟教你们如此上心安排?”

那僧人看来也是位高权重的,自有些本事,也能说话,知道若是一直瞒着庞太师,只怕会引起他不满,今后再要求他就是万难,故也考虑片刻,小心说道:“陈同光何许人也,贫僧也不知。一切种种,都是佛祖安排,尘世因缘。就是到得如今,一切也都还在佛祖的掌握之中,分毫不差。太师若是有疑,或可亲自一见佛祖,佛祖自会向太师解释一切。阿弥陀佛。”

庞太师一听冷笑一声,暗道不愧是做和尚的,这等推诿话语却是高明得很。想到那弥勒佛祖的眼神,庞太师浑身顿时浮起鸡皮疙瘩,说道:“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再多问。弥勒佛祖降世,又岂是凡人所能窥探的。若是佛祖对老夫说了什么,老夫是信,还是不信呢?莫要到了最后,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却是不美。”

僧人合十道:“太师所言极是。”

看来对方此次前来,不过是为着陈同光的去向作打听,庞太师也不想多留这人,便说道:“还请转告佛祖,往来我府中,最好有个确定稳妥之人。这般时常更替,对大家都是不好。”

僧人微微一笑,说道:“这是自然。只是先前那位师兄,只怕是永远来不了了。若是他有事相告,只怕除了托梦,再无他法。”

庞太师一愣,问道:“他死了?”

僧人闭目念了一声佛号,说道:“是生是死,贫僧不知。只是这托梦之法,活人一般是不会的。”

说着话,这僧人起身告辞,也不等太师派人送出,自己身形一动,便从书房中消失。

庞太师看着僧人离开,一时沉默不语,神情阴郁。好半天,太师才将盏中已然变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提笔写就书信一封,印上火漆,着人暗中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