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四郊未宁静(第2/2页)

孙向景见他手指几段,都是活色生香的春宫描写,更是尴尬,又架不住他苦苦追问,小声解释了。

惠博文一时如梦初醒,感慨道:“原来是这样的,我还以为是……”说着,他一时也回过味来,也是脸红得不行。

弄懂了这根本重要之事,惠博文又对书中的旁枝末节好奇起来,追问孙向景道:“哎,你跟那杨琼……那个的时候,亲她没有?”

孙向景不意他问得这般露骨,真是如坐针毡,又无法起身逃走,只得应了。惠博文又追问亲吻的感觉,孙向景一时无法回答,又不住回想那夜旖旎风景,喃喃说道:“那感觉……就像……就像咬了一口熟透的蜜桃,又像吃了一个酸酸的青梅,也像……也像喝了一碗凉凉的糖水……”

惠博文听他这番比喻,更是如坠云雾之中,稀里糊涂。想来他没有孙向景的种种经历,既没人教他吃青梅,也没人给他喂糖水,自是理解不能。男女间的事情,若要以粗俗的文笔描写,用粗俗的心态阅读,自然并无不妥,得见真实;但若以所经历过的事物作比,虽意境深远,清新脱俗,旁人却始终难解其意,终究不能感同身受。

两人又是觉得尴尬。孙向景一面回想这杨琼的一颦一笑,一面不住偷瞄手中抄本;惠博文则是对此事神往不已,不住想象,却奈何没有事实基础,难以感受到其中三昧。

惠博文空想半天,始终想象不出孙向景所说的那种感觉,一时有些恼怒。也不知他怎么想的,竟一把拉过孙向景来,捏了他的下巴,凑过去就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孙向景被捏住脸那会儿就觉得不妥,奈何站不起来,也不知怎的鬼迷心窍,竟也真凑过脸去,被惠博文温热的嘴唇碰了一下。

两人一时缓过神来,都是尴尬难耐,一时红脸低头,转眼又咯咯笑了起来。

归根到底,惠博文也没在孙向景唇上尝到蜜桃、青梅和糖水的滋味,大叫可惜。

要说他两人这般,却又跟秀英与陈风崇之间不同。那秀英对陈风崇是真情流露,一往情深,既有那等相伴相守的心愿,也有同床共枕的情欲。孙向景与惠博文,却只是少年懵懂尝试,既无感情,也无欲望,不过是好奇罢了。

自那一日以后,两人间再没有了隔阂忌讳,各种话题越聊越开,尺度也越来越大。孙向景受陈风崇灌溉许久,此刻终于开花结果,接手了陈风崇的位置。他这才感觉,两位师兄里面,徐方旭更像是自己的亲厚兄长,有些长兄如父的意思,时时照顾得当;陈风崇则像一个交好相熟的玩伴好友,少了些架子拘束,多了些不羁荒诞。

只是孙向景始终不如陈风崇见多识广,就是聊起那等不甚高雅的话题,始终还是有些底线,说起这些总是遮遮掩掩。惠博文年轻男孩,却更愿意接受这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若隐若现之间,三分言语,七分想象,抹去了种种不堪,增添了几分完美。

孙向景回望自己,不住苦笑,心想如今的自己,正如师娘骂三师兄所说一般,“真是一辆飞驰的小火车,一边开车,一边‘污污污’”。孙向景虽不懂得师娘这话的意思,也不知道什么“火车”之类,但咀嚼这话的意境,便愈发觉得适合用来描述此刻的自己。

如此过了将近一个月,孙向景得益于独门秘传的玄功,以一种令大夫惊掉下巴的速度迅速恢复,如今已然痊愈大好。

武功与中医,虽是源出一道,终究分道扬镳,普通医者对武术的了解十分有限。这大夫见孙向景这般恢复便惊讶不已,那要是见了陈风崇在面前,只怕要当场三观崩溃,活活吓死。

孙向景虽喜欢如今在惠家的生活状态,对惠家父子也十分不舍,但始终师兄生死不知,师父还在苏州焦急等待。如今既然伤好,实在不敢拖延,便在这一日晚饭之时出言告辞。

他这话一出,惠家父子都是十分不舍。惠天成早将孙向景当作自己儿子一般,万分不愿意他离去;惠博文更是直接,苦劝一番无果之后,当即摔了碗就跑回房里,嚎啕大哭,谁劝也不开门。

孙向景也是十分难受,奈何师门挂念,始终不能耽搁。一时又是感谢惠天成救命照顾,又是劝慰惠博文许诺今后再来。惠天成知道这等事情也是无法,只得仔细问了大夫,又给孙向景准备了银钱车马,准备送他回苏州。

孙向景一夜难眠,只听见惠博文各种哭叫吵闹。也不怪惠博文无理取闹,真真是好不容易得了个至交好友,如今短短一月就要分开,令他实在难以接受。

也不知道惠博文是怎么闹腾的惠天成。第二天一早,孙向景准备启程之时,竟见惠博文也背了一个包袱,站在满脸无奈的惠天成前面,笑眯眯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