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香河雪〔三〕(第2/3页)

队伍最右边则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老者额头扎着土黄色的头巾,没有眉毛,三角眼,大大的鹰钩鼻子,干裂的嘴唇,下巴一撮山羊胡须,给人一种阴鸷多疑的感觉,他的背后插着两把形状一般无二的柳叶刀。

与老者马头平行的是一名身材火辣的红衣女子。她戴着斗笠,半边脸庞被垂下的头发遮住,然而露出的另外半边脸庞却是眉似远黛,眼如桃花,琼鼻挺直,朱唇一点,依旧能展示勾人魂魄的风情,她慵懒的于马上伸了一个懒腰,背上斜挂的无鞘九环鬼头刀便是哗啦啦的一阵响动。

一名三十余岁披着熏紫色披风的青年居于队伍正中,他逐渐领先了半个马头。青年与其他四人一样,俱是风尘仆仆,赶了不少的路,可是青年的脸上却看不到倦意与疲惫,他的样貌并非十分英俊,但看起来却非常的有眼缘。好看不好看,逃不过顺眼二字,女子如是,男子亦如是。尤其青年眉宇间那股正直向上的气质很是打动人,再加上从容而温柔的笑容,以及那“嗒嗒”如同美丽错误的马蹄声,青年无限接近江湖少女心目里梦中情人的形象。

离得近了,五人同时翻身下马。

矮子像是一把重锤落地,双脚狠狠的砸在了地面。

魁梧大汉的动作则轻飘得像是归根落叶。

老者却如一根细针扎下,又轻又稳。

红衣少妇倒是简单,她先在马背上站了起来,然后一步踏下来。

青年的下马则普通寻常,他收拢缰绳与马鞭,翻身,撩足,没有显出一点武功家底,只有他的紫色披风在空中漫漫飞扬,自有一种雍容英雄气。

侏儒般的矮子与魁梧大汉牵着马匹走在前方,黄巾老者与红衣少妇殿后,四人成一个口字型队形,青年居于四人的中间,领袖无疑。

他们五人径直向着水湾酒家而来,那矮子扯开嗓子叫嚷道:“嗓子里冒烟了,赶紧吃几口酒,赶紧赶紧的。”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五人吸引了对峙双方不少的注意力,许多人都在默默地打量着张扬的他们。

呼延夺早就瞅见这五个人了。

这五人不像是镇虎教的,五人都有着他拿不准的实力,非同小可,镇虎教没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不可能招揽到这么多如此层次的高手。呼延夺没见过这五个人,五个人的面孔是陌生的,但他却隐约觉得有几分熟悉。这种熟悉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一时间说不清,因此呼延夺迟疑间就没有发出任何的指令。

五人若想正大光明的进入酒家,肯定绕不开呼延家这一大队人马。这五个人看上去也没有避让的意思。领头的矮子和魁梧男子在接近呼延家众的时候,突然释放出了凌厉如刀的气势。堵住道路的呼延家众感觉半边身躯如遭锥刺,下意识的往旁边躲闪,矮子和魁梧男子顺势就切入了呼延家众的防卫圈内。切入是这般的轻松,以致双手横抱刀鞘才能保证长刀不蹭地的矮子发出了嗤之以鼻的讥笑。

被戏耍的几个呼延家门人觉得脸面无光,羞恼之下就想对五人动手。然而呼延夺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了这五个人的身上,这五人带给他的威胁远远超过了北漠人。呼延夺见手下蠢动模状立即喝止,他冷冷的盯了手下几眼,转头盛起满面的笑容,向进入呼延家包围圈的五人道:“老夫是金鞭呼延世家的呼延夺,在此处理一件门内小事,不知几位侠客是何门何派啊?相逢有缘,如不嫌弃可以交个朋友。”

呼延夺报出自身的门派名号,并指出眼前事乃门内之事,一结善意,二堵人口舌。不料这五人像是没听到他的客气话,无一人回应,如同在自家庭院中漫步般一路向前,唯有那矮子怀着未收的讥笑,斜楞着眼珠瞄了喵他。呼延夺心中暗怒,面上仍欲保持不动声色,而那矮子却忽然低声说了一个字。

“斩!”

一字出口,便是两记飞起的刀光。

刀光掠向呼延夺的金鞭。这条鞭子缠在慕容婉儿的脖颈,拉成笔直一线,拦着五人的去路。五人没有避开这条软鞭视而不见的意思,他们刀剑开路,定要走正道。

呼延夺在凉州南部颇有声威,可是也从未见过这般蛮横的主儿,他若快速收回软鞭,就计较不了慕容婉儿的性命,而当下并非杀死小玉鹏的时候。

呼延夺稍一犹豫,软鞭竟然已经断为三截。

矮子与魁梧汉子收刀入鞘。矮子低头啐了一口,骂道:“一条破麻绳也敢挡老子的路。”

呼延夺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他还是得忍,形势比人强。

矮子、魁梧男子刀法精妙,那黄巾老者、红衣少妇也应差不了多少,皆是一流高手,这股力量不是他现在的人手能够对付得了的。而四人护卫的青年更是高深莫测,他如果还表现强横,招惹这五人插手,保不准吃个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