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5页)

张玉朗一笑道:“事情是这样,皇后说道歉是以前对皇帝的种种失礼处,没晓得他是深藏不露,因为皇后一直批评他的话太俗气,太多的富贵气,可不像这次的作品,清静怡淡,徐宛自然。可也埋怨他会装蒜,在自己的妻子面前都要保留一点。”

湘如高兴地道:“我大姐若自己承认是一个人的妻子,那可实在不容易,以前她就是在太后面前也没有忘记自己是皇后,虽不失礼,却也不会有一点失仪的举动,使得太后都抱怨她不近人情,不解亲情,婆媳之间没有一点感情……这次她跟皇帝可亲近多了。”

张玉朗笑道:“可不是,两口子又笑又谈的,几乎等不及要赶我滚蛋……”

湘如不禁红了脸道:“玉朗,瞧你说的,他们都是过四十的人了,何至于如你所说的。

张玉朗道:“他们比一对小夫妻还亲热呢,两个人并肩而坐,手握着手,低声而谈,相视而笑,根本就忘了我的存在,弄得我好不尴尬,又不能悄悄地离开走掉,到后来还是皇帝看见了我,朝我挤个眼睛笑笑,叫我回家了,同时还叫我把这些给带来了。”

谭意哥检视了一下笑道:“你一共得了三个第一、四个第二,所有的人中,以你的风头最健,可是这些采品却超过了你的份下所得,看来皇帝对你这位大功臣,还另有奖赏呢!”

张玉朗笑道:“奖赏是有的,不过不是给我的,而是给你的,皇帝只是托我带回来转交而已。”

“给我?这是怎么回事呢,说什么也没有给我的理由呀,何况我总共只取了一个第一……”

张玉朗道:“确实是皇帝给你的,而且那还是他自己所得的采物,他说他这次破例自己参加,完全是一时兴至,而且也是受了你的影响,甚至于所作的诗句,也是随兴而得,居然比平时苦思的还要好,这也是为了你的缘故,所以他要把自己所得的采品送给你。再说那些东西原都是他的,自己奖自己也没有意思。”

“虽说是自己的东西,但是凭自己的本事去力争而得,意义就不一样了,怎么会没意思呢。”

张玉朗笑道:“皇帝说了,他看了你的几首作品,心里很明白,你是没有全力发挥,否则你可以一个人全部囊括所有的第一,没有别人混的份儿了,别人糊涂,他这做皇帝的可不能糊涂,所以要在事后加以补偿。”

谭意哥一笑,道:“这可不敢当,他那几首诗气度恢宏,胸怀远大,如江河千里,那是没人能及的……”

张玉朗道:“是啊!以前他的作品并不是如此的,或为绮丽之辞,或为呻吟之作,很少有像如此振奋而有力的,所以他才认为是你的启发,这些东西叫我带回来,他可没说是赏赐,只说是奉上,意娘,你可真够神气的,皇帝有生以来,还没对人如此客气过。”

金盒中果然还有一封小笺,笺中是一封小帖,上面写着--“敬甲微忱,聊表敬谢之意,万所晒纳。此致上谭意哥大家朱圣扬拜。”

湘如读了笑道:“妹子,这可真是一件了不起的墨宝了,皇帝用这种口吻送东西给人,你可是第一人!快把它收起来。”

张玉朗道:“他以朱圣扬具名,就是要撇开皇帝的身份,所以这张帖子,倒还是以平常视之,收起来当作个纪念是不错,但不可以给别的人看到,否则是辜负了皇帝的一片敬意了,因为他如此做,比他以皇帝的身份颁旨嘉表还要可贵得多。”

谭意哥的确很感动,红着眼睛,笑道:“是的,我知道,我们在心里感激这件事就行了,却不必留下个痕迹,有损天子之威,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我这个布衣民女,到底当不起天子如此客气的。”

她把那张帖子在烛火上烧了,湘如要去抢回来道:“留着没人时看看也好,何必要烧了呢?”

就这么急急地一动,湘如忽地手按着腰,眉头紧皱,立定不动,张玉朗道:“闪了腰吧,我跟你说了多少遍,重身子的人,要时时注意保重,不宜急动疾行,你总是记不住,快给我看看。”

他怜惜地上前,慢慢地扶着湘如来到床前,湘如才吐出了一口气,叫道:“我的妈呀,可疼死我了,玉朗,好像是动了胎气,你快去吩咐稳婆进来……”

张玉朗一探她的脉象道:“真是发作了,你这个肚子可真有本事,早上我把过脉还很平静,怎么说动就动了呢。”

谭意哥已经非常着急地道:“我的爷,你就快去叫稳婆她们进来呀,而且吩咐着大家准备,怎么还有闲情在这儿说闲话呢?”

张玉朗笑道:“五六个婆子,十天前就在家裹住着等候了,每天抹纸牌消遣,就是为了等候她临盆,只要招呼一声,就都会来了,那急什么,这还是刚开始痛,时间还早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