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新人美如玉(第3/8页)

秦渐辛伸手接过那香木珠,好奇心起,笑道:“辛姊既然给我这宝物,小弟却之不恭,只好受了。只是这东西既然含得,怎么便闻不得气味啊?”便将香木珠放到鼻端,深深吸气。

辛韫玉本在出神,蓦然惊觉,待要阻止已然不及。眼见秦渐辛陡然面红耳赤,呼吸也粗重起来,双目之中狂意渐增。辛韫玉惊呼一声,腾身倒纵,落在马背之上,运起内力扯断缰绳,纵马便行。耳听得身后秦渐辛呼吸越来越重,辛韫玉心中慌乱,哪里敢回头,策马狂奔得小半个时辰,这才神志稍定,一颗心兀自狂跳不已。

原来那香木珠并非甚么奇毒,却是青楼之中惯用之物。虽名为香木珠,却非木质,乃是以数十种药材混以香玉屑秘制而成。青楼女子常年口含,久而久之,不惟吹气如兰,口中气息更大有催情之效。辛韫玉心思灵巧,明知自己限于年岁,武功内力均未至上乘境界,便将这香木珠的奇效化入武功之中。要知武学高手与人过招,无不寂然澄虑,专心流转内息,运使真力。若是忽然为她口中香气所激,一念情生,无论招式劲力,必有大大空隙可寻。以曾埋玉那等惊世骇俗的武功,仍是如此丧生在她夺魄金铃之下。

那香木珠药力极强,含服之人口中残留香气尚且效验如神,何况秦渐辛乃是直嗅珠体?辛韫玉一见之下,生恐秦渐辛一时情动,做出甚么悖乱之行。饶是辛韫玉武功了得智谋无双,遇上这等情形,却也与寻常女子一般无异。情急之下慌不择路,却是向东疾驰。这时心神稍定,但深恐秦渐辛药力未过,却也不敢调头西向。当下折而向南,绕了个大圈子,到得桃江方才改道西北。到得武陵时,却已是第四日上了。

天师派与明教此次和亲,干系实在太大。双方虽然各怀鬼胎,礼数上却是谁也不愿稍露敌意。卢玄音、董玄容二人护送辛韫玉尚在途中,童玄境、卫玄隽已早早驻晔武陵,只待相礼。二道虽只带了八名随员,钟相却丝毫不感轻忽,生恐横生枝节。却好城中首富王百万前日为义军破家,居宅犹在,便命天师派诸人于内落脚,明知此二人既在明处,便决计不会轻举妄动,竟不派人监视。辛韫玉离龙虎山时便已查得清清楚楚,是以改了男装,径往二道下处。

二道正在后厅对坐闲谈,忽报辛韫玉到来,都吃了一惊。卫玄隽脸色铁青,将长剑拔出半截,又推回鞘中,大踏步往前厅而来。童玄境心思较细,隐隐觉得不对,忙紧跟在后。才一到得厅上,卫玄隽手按剑柄,低声道:“辛法王,贫道原没想过能生离武陵县。只是董师弟的仇不能不报,你亮兵刃罢。”

辛韫玉脸上惊色一闪而过,叹了口气,道:“原来我毕竟是来迟了。是卢玄音的飞鸽传书么?天师呢,我有一句话要对天师说。”卫玄隽与童玄境对望一眼,童玄境道:“有甚么话,对贫道说便是。”辛韫玉微一沉吟,道:“那也好。童道长,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董道长乃是为卢玄音、晏玄机、许玄初、洪玄通四人围攻而死。幸得魔教曾埋玉援手,我又迭施诡计,这才逃得性命在此。只为向天师说这么一句话。”

童玄境脸色微变,卫玄隽却道:“林门一系的诸位师兄虽和我们有些嫌隙,却决计不会下此毒手。卢师兄为人刚直,更绝不是卑鄙小人。辛法王,你暗算了董师弟,还要来挑拨离间么?”辛韫玉道:“卫道长是谦谦君子,自然只道旁人无不是坦荡君子。以我这点微末功夫,怎能是魔教法王?又怎杀得了董道长那等高手?”眼见卫、童二人沉吟不语,又道:“便算是我以诡计伤了董道长,卢玄音既亲见此事,怎不火速赶来武陵,向天师禀告?何以要舍近求远,回龙虎山飞鸽传书?

卫玄隽双目紧闭,两行清泪缓缓落下,忽然发掌将厅上红木茶几击得粉碎,口唇微动,却是说不出话来。童玄境知他性情直率,于师兄弟上情分最重,生怕他急痛攻心,忙将手掌放在他后心大椎穴上,助他顺气,一面道:“事不宜迟,咱们等不到天师回来了,即刻便回龙虎山,向卢……那叛贼卢玄音讨个公道。”微一迟疑,又道:“只是卢玄音既投靠林门,眼下林门一系只怕都在山上,若是天师不在,只怕咱们不是对手。”

卫玄隽深吸一口气,拭去泪水,朗声道:“董师弟的仇自然不能不报,只是事有轻重缓急,眼下还是以剿除魔教贼子为重。”辛韫玉心中叫苦,却道:“不错,我也是这个意思。”卫玄隽又道:“辛姑娘,我们请你假扮天师之女,一来是为了诱方十三入彀,二来却是为了出其不意制住钟相父子,免得多有损伤。眼下虽然变生不测,但你适才说魔教曾埋玉曾出手救你,那么魔教诸人只怕尚不知情,此计仍然可行。后日便是婚期,咱们便仍是依计而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