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兵临城下 第七章 木兰原是尚书郎(第2/21页)

打进杨家以来,爹爹待他始终严厉,有时更会拿藤条抽他。阿秀嘴里骂着,其实心里并未抱怨,因为他明白爹爹真心待他,若非是对待儿子,谁会望死里打?

可是……可是……阿秀望向池水,摸着自己的天眼,不知不觉间,泪水竟已盈眶。

阿秀真正的爹到底是谁呢?他为何从不来探望自己?莫非他讨厌阿秀,这才遗弃了他?阿秀把脸埋在膝盖里,低声哭着。正自怨自艾间,突然心念一动:“等等,不只是我,方才那怪人也有一只天眼,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阿秀是早熟的孩子,打八岁以来,便不信什么“天眼佛睛”,却没料到此事竟然有凭有据,不独是他,世上竟也有人生了这只“神眼”!

适才亲眼所见,城头上那名怪人与自己一模一样,他也是个三眼的,他到底是谁?为何盯着自己猛瞧?还自称认得娘亲,又说小时候抱过自己,难不成这人便是……便是……

阿秀张大了嘴,忍不住跳了起来,颤声道:“不会的,不会的,没这种事!”

阿秀怕了起来,慌张之下,拼命摇头,偏偏那怪人的脸庞就是挥之不去。那只神眼儿如此清楚,便印在他的眉心额间,模样位置,与自己一模一样。倘使……倘使他就是自己的生身父亲,那会如何呢?他会否登门造访,把自己从娘亲手里要了走?

阿秀一颗心好似停下了,依稀之间,好似看到自己挥别了娘亲,随着个陌生人去到了异乡。从此妈妈不见了,叔叔不见了,爹爹也不见了,身边却多了一个三眼怪人,咧嘴傻笑。

阿秀吓得牙关颤抖,想起那人满身穷酸,八成是个穷光蛋,自己若真与他相依为命,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霎时大哭道:“不要!不要!娘!您别把我送人啊!”骇然之下,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忙冲向了鲤鱼池,奔入了楼阁。也是小孩儿走路不看地下,方才来到门内,突然脚趾一疼,哎呀一声,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阿秀疼哀哀地爬起,骂道:“土地公,你领钱不办事啊?忘了本少爷是天界投胎的?怎不来保护我啊……”他喃喃苦骂,凝目来看,却见地下放了一只扁担,两头各一只木柜,却是街上看过的面担。阿秀咦了一声:“这是谁的东西?怎会放在这儿?”

此地是个小厨房,娘亲有时夜里作画累了,多在这儿煮宵夜吃。没料到娘亲吃饭不过瘾,居然上街买了面担回来,莫非要在家里卖面了?

想到这个“面”字,心里忽觉不对劲,好似自己听谁提过什么事情,却与卖面的有些牵扯?他想不明白,却不忘记报仇,举脚一踢,朝面担便是一脚。谁知那木柜做得牢靠,只疼得他抱脚跳起,哎呀哎呀地叫疼,一路跳上楼去了。

这处阁台共计上下两层,下头是厨房客间,上头才是娘亲的居所。他推开了门,里头安安静静,好似娘亲还没起床。阿秀眨了眨眼,走到床边一看,只见炕上盖着一床棉被,一名女子面向内里,露出满头乌丝秀发,宛如绸缎一般,棉被底下还露出一双晶莹玉腿,雪白动人。

阿秀咦了一声,暗暗惊讶:“娘的腿变白了?”娘是扬州人,肤色也算白皙一类,只是与爹爹、叔叔、奶奶相比,却又输了一大截。只是说也奇怪,一个晚上过去,娘的肤色变得雪白晶莹,彷佛羊脂宝玉一般,莫非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阿秀呆呆看着,眼看大腿就在眼前,便伸手摸了摸,打算体会一番。

不愧是大腿,入手滑腻,摸来十分顺手。阿秀眨了眨眼,便又小心捏了捏。大腿微微一动,缩回棉被去了。正惊奇间,枕头上秀发流动,床上女人转过身来,沉沉而睡。阿秀凝目一观,不觉大吃一惊:“怪了?这……这女人是谁啊?”

面前躺了个姑娘,约莫二十来岁,长长的睫毛甚是漂亮,肤色白皙,脸颊也比娘亲丰腴些。

反复看了几眼,心下猛醒:“啊呀!这不是芳姨么!”

阿秀自也认得琼芳,过年前他去“魁星战五关”看人比武,当时便见到这么一位秀气的公子爷,其后果然证实她是女人,名叫“琼芳”。只是说来奇怪,这芳姨明明是娟姨的朋友,和娘不大熟,却为何睡到娘的床上?

阿秀也懒得多想了,反正床铺柔软,上头又睡了漂亮女人,顿时睡意浓重,哈欠道:“昨儿一夜没睡,先躺躺吧。”扔下了麻布袋,急急爬到炕上,打算与美女共枕一番。

天气寒冷,被窝里温暖如春,阿秀大觉舒坦。他抬起头来,先瞧见芳姨的俏脸,又闻到她身上的香气,不觉脸红心跳,暗想:“我要早生十年,非娶她做老婆不可。”转念又想:“不知她喜不喜欢小孩?那我又可以骗一个干娘了。”当下拿出对付干娘的办法,先紧靠怀中,讨其爱怜,揩了些些油水之后,手脚便抱了过去,打算乱挤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