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3页)



  “最后是商兄弟和老磨要拔刀拼个输赢来争那枚药么?”苏青冷冷的笑,“我倒希望我死的慢点还能看到结尾。”男人们一个个神色都冷冷的。

  “我还想去云号山,不想死在这里。”商博良摇头,“但我不会为了一颗药杀人,我的刀已经很久不用了。”“不说这个,还没有到最后一步!我们此时还是兄弟!”彭黎起身,从骡马背筐里拎出一只罐子里,敲开了泥封,幽幽的酒香飘散出来。

  彭黎抽动鼻子,狠狠的吸了一口那酒气:“宛州正宗的冰烧春,和蛮族的古尔沁老酒一样烈,巫民的米酒跟它没法比,藏了那么久,喝了吧!”他给五个杯子都斟上酒。一个个的挨着传过去。

  “何当痛饮,与子同仇。”商博良举杯。

  “何当痛饮,与子同仇!”彭黎一拍膝盖,也举杯。

  老磨茫然不解,他听不懂这诗文的意思。

  “何当痛饮,与子同仇!”苏青举起杯子,解释说,“这句话说何时该要痛饮?就是大家是朋友,有同样敌手的时候!”女人和老磨也都举杯。

  “我答应了老磨和商兄弟,解药归他们两个,”彭黎看着女人,嘿嘿的笑,“要是他们两个哪个愿意让给你,我不管,可要是他们不让给你,我就一刀给你个干净利落的死法,保证一点不痛,比我死得要爽快!你是我们的对头,但也指路给我们,这算我的报答。”女人用力点点头,把杯子又举高了些。

  五个人酒杯一碰,一齐饮下。烈酒如同火流似的在喉咙里烧着,女人大声咳嗽起来。

  彭黎幸灾乐祸似的笑了起来:“看来你在宛州的时候,可不太陪客喝酒啊。”“我还想问一个问题,”商博良转向女人,“他们带你去紫血峒,他们为什么要带你去紫血峒?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他们在那里教我跳舞,他们说我天生的体格很好,可要让上千人完全被我迷住,一定要学会他们的媚术和舞蹈。有个女人,在那里教我,教了很久。”“女人?”商博良问。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她的声音很奇怪,我也见不着她,他们用一种泥封住了我的眼睛,很粘,怎么也揭不开,离开了紫血峒,他们才把那泥洗掉。”“所以你什么都没有看见。”女人摇头:“只知道那里很阴冷,几乎没有人,走路有隐隐约约的回声。”“你离开紫血峒是什么时候?”“大概二十天前。”商博良和彭黎对视一眼。

  “到了紫血峒,我会以大燮使节的身份去交涉,诸位兄弟请不要出声。我会把救大家的命作为第一条件,只要蛇母答应,大燮皇帝大可以赐她身份货物,助她称霸云荒。”彭黎说。

  “称霸云荒,”商博良微微摇头,“在这满是瘴气的贫瘠地方,也一样还是有人要称霸啊。”人们沉默的吃着东西,无论有没有食欲,他们必须积蓄体力。

  一小罐冰烧春很快见底了,酒液的温暖让人的身体热了起来,脑袋昏昏的,林子的阴气也被驱逐了。五个男女在这时候居然能够拍着彼此的肩膀笑笑,互相敬一杯酒,递一块烤好的肉,融融恰恰。

  商博良咬着嘴里的风鸡肉,忽然觉得一切就像他最初遇见这支马帮的时候,几十条汉子一起融融恰恰,祁烈在唱歌,梁贵弹着云荒的调子,正烤干衣服的小伙子光着屁股从角落里蹦出来,去火堆上取一块肉,又在众人的嘲笑声里窜回岩石后面躲着。要是大家笑的猛了,小伙子没准还跳出来赤裸裸的站在石头上耀武扬威的嚷,都是男人,笑啥笑啥,谁没见过的,老子就让他看个够。

  他望着头顶浓密的树叶出神,风来,树枝上的雨水洒落,淋得他一身。

  彭黎摇了摇酒罐子,把最后一滴酒洒在火上。烈酒入火,“呲”的一声烧没了。

  彭黎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是最纯最烈的好酒。”“喝完了就出发。”商博良起身。

  其他四个人的笑容都消失了,跟着站了起来。

  “商兄弟,现在可以说了吧?怎么才能找对路?”苏青问。

  “我不是卖关子,不过只有亲眼看看,才能知道这个法子管不管用。”商博良从旁边拔了火把,带领彭黎和苏青走到分岔的石道边。

  他把火把放低,照亮了石道。石道上是一层薄薄的青苔,青中泛紫。

  “彭都尉,现在你弯腰贴近路面,侧对着火光看看。”彭黎疑惑的俯身下去,凝视着路面的青苔。他脸上忽然浮起狂喜的神色:“是这里!是这边这条道!”苏青紧跟过去看了一眼也明白了。此时火光照着,青苔上面隐隐约约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脚印,也有些是零散的,还有骡马的蹄印。商博良让苏青持着火把,也凑过去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