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六章 利己利人(第3/3页)

寇仲躺在堆积于船上像小山般的盐包上,享受着清晨的阳光,哼着扬州最流行的小调,写意得像快要死去的懒样儿。

徐子陵望往左方延绵的陆岸,别下头看看快浸到甲板来的水位,皱眉道:“我已叫你不要偷这么多了,现在连睡觉的地方也塞满了货,船都要快压沉了,不如抛掉十来包吧??”

寇仲吓了一跳,转身把盐抱紧,大叫道:“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要我把银子丢到海里去,不若干脆把我的命也丢掉好了。”

见徐子陵不作声,又坐了起来,嘻嘻笑道:“小陵莫要动气,这样吧!待会泊岸买衣物粮货时,让我看看有没有人肯高价购买几包吧!”

徐子陵气道:“到沿海产盐的地方卖盐,肯出高价的定是像你那样的疯子和白痴,不同之处在一个乱花钱,另一个是视财如命。”

寇仲哈哈一笑,来到船尾,搂着徐子陵的肩头道:“一世人两兄弟,何须发这么大脾气呢?哈!我是贪心了少许,但都是为了大家的将来设想,能赚多个子儿,将来便可多点幸福快乐。说不定可筹组一枝义军,打上京城去趁做皇帝的热闹,那时不是可把宇文化骨推出午门斩首来为娘报仇吗?”

又干笑一声道:“看!这条船多么结实,走得多么顺风顺水。”

徐子陵取起长刀,离开他的“怀抱”,站了起来。踏着也不知叠了多少层的盐包,来到了帆桅下,抱刀而立,苦笑道:“你仲少懂得驾船吗?现在天朗气清,风平浪静当然问题不大,假若遇上风浪,两下子就沉了时,你不要对我抢天呼地才好。”

寇仲指了指自己的大头,又指了指左方的海岸,笑道:“我这个算无甚么策的脑袋早想过所有这些问题了,天色稍有不对,我们就往岸边靠过去,哈!我还以为你担心甚么?原来只是这等小事。”

徐子陵以长刀遥指寇仲,冷冷道:“若这艘船突然靠岸,如非碰个粉身碎骨,就是永远都开不出来,还笑我在白担心。”

寇仲显是理屈辞穷,痛苦地道:“你要抛掉多少包?”

徐子陵颓然跪在盐包上,叹道:“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而是照目前的航线走,最终我们都要由大江进入内陆,而扬州城则是必经之路,那时你该知会遇上谁了。”

寇仲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哈哈笑道:“我这超卓的脑袋怎会没想及这件事。到时我们漏夜闯过扬州,既可避过官船,又可不与我们的便宜老爹碰面。在到历阳时则早点下船,就地卖去半批货,其余再用骡车有他娘的那么远就运他娘的那么远,完成我们的发财大计。看!这计划是多么完美。”

徐子陵拗他不过,站了起来,迳自练刀。

寇仲凝神看了一会,拔出佩刀道:“看你一个人像个小疯子般指手尽脚,让我仲少来陪你玩两招吧!”

徐子陵淡淡道:“我怕错手伤了你。”

寇仲失声尖叫道:“你伤得了我,看招!”

手中刀化作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刀风寒芒,画向徐子陵。

徐子陵那想得到他如此厉害,施出李靖教落血战十式中的“强而避之”,往旁疾移,再运刀格架。

两人就那么拚将起来,不片刻连招式都忘了,纯凭感觉打个不亦乐乎。

也忘了太阳被乌云所盖,海风渐急,还以为是刀锋带起的劲气。

徐子陵担心的事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