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急转直下(第3/3页)

他还想回边荒集去看看情况,幸好先一步发觉,以千计的匈奴骑兵,正漫山遍野的从边荒集的方向搜索过来,吓得他忙掉头逃生,到这里才歇下来休息。

一切都完了。

边荒集肯定已失陷敌人手上,否则赫连勃勃的人不可能分身到这边来,摆明是为搜捕追杀从边荒集逃出来的荒人。

刘裕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惨败,他被选为主帅,当然须付上责任,他深深自责。

以往的一切努力,在无情的现实下已化为碎粉,以后的命运更是不堪想象,司马道子的势力立即大幅膨胀,失去边荒集的北府兵,更不能不看他的脸色做人。

自己的将来只是一条死路。

天下虽大,却再没有容身之所。

边荒集失而复得的历史不可能会重演,因为敌人有前车之鉴,必尽一切力量把逃往边荒的荒人赶尽杀绝。如荒人逃往南方或北方去,那更是敌人的势力范围,荒人只会成为被搜捕的猎物。

他刘裕更是司马道子和王国宝欲得而诛之的头号猎物,刘牢之亦不肯为他这个再没有用处的人提供保护。

除了一死,还可以干什么呢?他忽然强烈地想起王淡真。

唉!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自己还算是男子汉大丈夫吗?他更愧对谢玄,害怕见到谢家被弥勒教报复凌辱的惨况。从未试过像眼前这刻般,他害怕面对将来。

失落和恐惧把他推至情绪的渊底,苦海无边,解脱的方法只有一个。

然后他发觉自己取下背上的厚背刀,横架颈上。

只要横刀一抹,便可以把一切了结。自尽总好过落入敌人手上,受尽折磨凌辱。

前途再没有半点光明。

蹄声忽起,自远而近。

刘裕生出走投无路的绝望,惨笑一声,正要了结残生,一声娇叱,把他唤醒过来。

这不是江文清的叫声吗?刘裕忘我的从溪水边弹起来,全速循声赶去。

燕飞蹲在一个小丘上的草丛里,看着一队建康军趾高气扬地驰过,心中却在滴血。

眼前可怕的现实,令他忆起当年慕容文率领恶兵来屠村的情况,壮丁一律斩首,妇女则先奸后杀,如此恶行正在边荒集重演着。

天亮后,他仍和宋悲风、屠奉三、拓跋仪和近二百名战士逃亡,忽然建康军从四面八方杀至,领头者正是竺法庆之徒王国宝,一下子便冲得他们溃不成军,只能各自逃命。他们就此失散,再不知其它人的生死吉凶。

事情怎会如此急转直下呢?自己错在低估竺法庆的能耐。以竺法庆的手段,奉善既落入他手上,奉善本身又是贪生怕死之徒,自然受不住酷刑,尽吐心中秘密。

竺法庆该早晓得心佩在集内某人身上,自然地误以为持佩者为安玉晴。

所以竺法庆千方百计也要诱擒安玉晴,而自己那时仍未醒悟,否则将不致弄到今天这般田地。

拓跋珪攻陷平城,令他首次生出能救回纪千千主婢的希望,现在一切希望均告幻灭。

在没有边荒集的支持下,他要在慕容垂手上救回纪千千主婢只是痴人作梦。

他终是斗不过慕容垂,更斗不过竺法庆。后者的才智和奸狡,更远出乎他想象之外。

他下一步该怎么走呢?燕飞心中一片茫然,不但看不到任何希望,更不知该到哪里去。

他可以便如此失去斗志,至乎放弃拯救千千主婢吗?不!

纵然是死,他也要去尝试,以卵击石便以卵击石吧!他要以殉死来向纪千千显示他对她至死不渝的深情。

他决定到荥阳去。

就在此时,冰寒的心佩开始生出变化,逐渐温热起来,一阵一阵的传来,正是天地佩对心佩的灵奇召唤。

他第一个念头是要封锁心佩,下一个念头却是放弃这么做,因为他晓得,这或许是杀死竺法庆的唯一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