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第3/4页)

贤妃皱了皱眉:“你莫不是忘了当年的承诺?”

萧元景抬起手来,遮了遮眼,只觉得头疼欲裂,低声道:“不敢忘。”

“当年你曾答应过我,今后远离那些个纷争,更不会去抢那个位置。”贤妃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质问道,“可你这次为何要掺和其中,着意设陷阱给太子?”

这事看起来与萧元景的确没多大干系,可细究起来,那鹿是他射杀后留着没动的,而箭弩,也是他自己给秦王看了的。

看似都是不起眼的小事,可若是缺了任何一件,都成就不了昨夜那场闹剧。

萧元景未置可否,只轻描淡写道:“我是射杀了那鹿,可却没让他拿。他自己鬼迷心窍故技重施,难道还成了我的错?”

见他避重就轻,贤妃冷声道:“你可是改了主意?”

“我并没想要去同他争抢什么,当年如此,如今亦如此。”萧元景放下手来,睁开眼道,“可我不是任人揉圆搓扁都不会还击的好性情。他先招惹了我,就别怪我还回去。”

这些年来,萧元景都称得上是听话极了,这还是头一遭这么同她说话。

贤妃怔了怔,方才道:“他做什么了?”

萧元景并没隐瞒,但也没详提,三言两句将太子刁难南云的事情给讲了,随后道:“徐知音的事,我懒得同他计较什么,但却并不意味着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了,还能全身而退。”

萧元景如今一闭眼,还能想起那日南云委屈的模样来,若是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那未免也太没用了。

所以他不动声色地设了个陷阱,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借着太子的贪念引他踏进了陷阱,又将刀递到了秦王手中,趁其不备狠狠地捅了一刀。

不死也得脱层皮。

贤妃显然并不知道此事,听后,怔了会儿,深深地叹了口气。

“母妃,”萧元景定定地看着她,“我无意于皇位,可那个位置也不能落到太子手里。”

贤妃抬手掩住了半边脸,想起当年的旧事来。

一转眼,也已经过了七八年了。

那时她与皇上的感情很好,宠冠六宫,萧元景与成玉也是皇上极疼爱的孩子。她从未有过不该有的心思,可在宫中得宠就是原罪,所以皇后恨上了她,太子也恨上了萧元景。

一日,她正在昭阳殿给皇上绣着香囊,却忽然有內侍来报,说是三殿下落了水,被救上来时已经昏迷不醒。

她没来得及收回针,直接扎了手,疼得厉害。

十指连心,但这远远不上看见昏迷不醒的儿子时的心如刀绞。

那时正是隆冬,衣裳厚重,落水原就是要了大半条命的,可巧萧元景还有风寒在身,那就更是雪上加霜了。他还尚未从昏迷中醒来,就开始高烧发热,怎么都止不住。

连太医院资历最老的院判都束手无策,说是只能竭力医治,余下的,就还得看三殿下自个儿能否挺过来。

贤妃几乎都要疯了,一时只顾着哭,眼都哭肿了;一时又要彻查,非要抓出那个罪魁祸首来,杖杀了不可。

皇上将她搂在怀中安慰着,还陪她守在病榻前,等着萧元景醒来,可却并不肯下令彻查。

好在萧元景吉人天相,最后熬了过来,虽也落了时常头疼不已的病根,但好歹算是保住了这条命。

而也是直到他醒来后,贤妃方才知道,原来竟是太子争执之下将他推入了湖中。知道此事后,贤妃便立时去令人寻了皇上,请他做主。

她原也是个聪明人,可偏偏这事上却犯了傻。

皇上若真是有心去查的话,又怎么可能查不到?根本就是查到了,但是并不愿意闹大,所以反而替太子遮掩起来,以求大事化小罢了。

毕竟兄弟阋墙的事情若是传出去,皇家的颜面要往哪儿摆呢?

皇上好声好气地劝着,担保此事过后,必定会重重地责罚太子。还说既然元景已经醒过来,那便也就罢了,没有必要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这么些年来,贤妃一直以为自己是皇上最爱的女人,自己的儿女也是皇上最疼爱的孩子,直到如今方才意识到自己想岔了。

不过是赏些东西、说两句甜言蜜语,临到这种时候,又有什么用?

她气得很了,将手边的东西都拿过来摔了,几乎砸了半个昭阳殿,不依不饶,也不肯顺着皇上给的台阶下。

皇上早就习惯了她温柔听话的模样,平时的小性子能当做是情趣,可如今却也是被惹恼了,发火质问她,难道想要太子偿命不成?

贤妃砸得累了,也不顾什么形象,跌坐在那里垂着泪,又指了指殿外,让皇上离开。

经此一事,她与皇上算是彻底决裂,闹开来。

她再不想去邀宠讨巧,也让萧元景撇清干系,自此以后当个闲王,再不掺和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