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第3/7页)

弗兰克,朱莉安娜在心里叫道,帮帮我,我不知道自己掉进什么样的陷阱里了。

朱莉安娜回答说:“夏延市要比你想象的远得多,我看过地图了。等我们到那儿的时候真的会很晚,差不多要到十一点或者下半夜。”

乔说道:“穿上那件衣服,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朱莉安娜闭上眼睛,咯咯地笑了起来。我接受过柔道训练,她想。那可一点不含糊。现在我们倒要走着瞧。是他杀了我,还是我把他摔个底朝天,让他成为终生残废?但是他和那些突击队员一起打过仗,多年前就经历过这个阵势。

“我知道你可能会把我摔倒,”乔说道,“不过也可能摔不了。”

“不是把你摔倒,”朱莉安娜说,“而是把你摔成终生残废。我肯定办得到。我在西海岸生活过一段时间。在西雅图的时候,日本人教我柔道。如果你想去夏延市,你自己去,把我留下。不要逼我。你让我感到恐惧,我要……”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如果你想攻击我,我会让你死很惨。”

“噢,快点——穿上那件该死的礼服!这是怎么了?你一定是疯了,满嘴打啊杀的,就是因为我让你吃完饭和我一起开车去看那个家伙,他的书你——”

有人敲门。

乔大步走到门口开门。一个穿制服的侍者站在走廊里说道:“先生,洗烫衣物,您在服务台咨询过。”

“哦,是的。”说着乔大步走到床边。他把新买的白衬衫捧起来,拿给侍者。“半小时之内能不能送回来?”

“只要把皱褶熨平了,”侍者边检查衣服边说,“不用洗。我想那应该没问题,先生。”

乔关门的时候,朱莉安娜说:“你怎么知道衬衫不熨平不能穿?”

他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我忘了。”朱莉安娜说,“女人是应该知道的……你把衣服从玻璃纸里拿出来的时候,它们全都皱了。”

“年轻的时候,我经常穿得衣冠楚楚出去玩。”

“你怎么知道宾馆里有洗烫衣物的服务?我怎么不知道?你真的把头发剪了,染上了颜色?我觉得你的头发原本就是金黄色的,先前只不过戴了一个假发套。对不对?”

他又耸了耸肩。

“你一定是德国国家安全警察,”朱莉安娜说,“假扮成意大利卡车司机。你根本就没有在北非打过仗,是吗?是有人派你来刺杀阿本德森的,是吗?我知道一定是。我真笨。”她感到自己一下子蔫了,枯萎了。

过了一会,乔说:“我当然在北非打过仗。但参加的不是帕尔迪的炮兵部队,而是勃兰登堡部队。”他又补充说,“德国国防军的突击队,渗透进英国的司令部。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区别。我们经历过许多作战行动。我去过开罗,赢得了那枚奖章和战场嘉奖令。是个下士。”

“那只水笔是武器吗?”

他没有回答。

“是一枚炸弹。”她突然意识到,大声说了出来,“是一种饵雷炸弹,上面有金属线,人一碰就会爆炸。”

“那不是炸弹,是两瓦的传送接收器。我通过无线电和外面联系,以防计划改变,柏林的政局每一天都在变化。”

“在你动手之前,一直和他们保持联系,以核实情况,防止意外。”

他点点头。

“你不是意大利人,你是德国人。”

“瑞士人。”

朱莉安娜说:“我丈夫是犹太人。”

“你的丈夫是谁我不管,我关心的是你穿上那件蓝礼服,把自己打扮好,我们好去吃晚饭。把你的头发做个发型,我希望你到理发店去做。宾馆的美容店可能还没关门。等衬衫的时候我冲个澡,你正好可以趁这个时候去做头发。”

“你怎么杀他?”

乔说:“朱莉安娜,请穿上那件新衣服。我打电话去问问美容店有没有发型师。”他朝房间里的电话走去。

“你要我去干吗?”

乔一边拨电话,一边说:“我们有一份关于阿本德森的资料,他似乎特别喜欢那种风情万种的黑皮肤女人,中东或者地中海类型的女人。”

乔和宾馆服务员说话的时候,朱莉安娜走到床前躺了下来。她闭上眼睛,用胳膊捂住脸。

“他们有一个发型师。”乔边挂电话边说,“她现在就可以给你做发型。你下楼到美容店去,在夹楼那边。”他递给她一样东西,朱莉安娜睁开眼,看到一些德国钞票。“做发型的钱。”

朱莉安娜说:“请你让我躺一会儿,好吗?”

乔用一种特别好奇和关心的眼神看着她。

“如果不是那场大火,西雅图原本和旧金山是一样的。有古老的全木结构房屋,也有砖瓦结构房屋,山势延绵,和旧金山一样。日本人把它恢复成了战前的样子。有一个很大的商业区,住宅、商店,应有尽有,古色古香。西雅图是一个港口。我是和一个商船海员一起去的。我在西雅图的时候上了柔道课。教我柔道的是一个矮小的日本老人,叫一雄安实。他穿一件马甲,打着领带,胖得像个球,在一幢日本商务楼的高楼层教课。门口挂着一个老式的金字招牌,还有一间等候室,像牙医诊疗室一样。等候室里放着《国家地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