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3页)

止水低头站在榻前突然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是我没用,当时爷被带进寝宫里,皇帝派了四个人将我盯死在殿外,我根本没法行动……我只记得爷从殿里出来脸色就很不好,催促着立刻去找夫人,立刻将夫人平安送出宫。”

到底在寝宫中发生了什么?

九阴看向了榻上昏睡的裘衣轻,他睡梦中犹在挣扎抖动,噩梦缠身。

系统忽然小声开口说:“宿主,反派这心疾……好像是重度抑郁症啊,之前他可能也不是好了,而是强迫自己看起来正常康复了。”

“这病怎么治好?”九阴问系统。

系统立刻给她更新出一大堆密密麻麻的相关资料,看的九阴眼晕,没好气说:“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系统委委屈屈收回资料,“按时吃药,积极配合治疗,或者……您给他再喝点您的血试试?”说完闭着眼等祖宗骂它垃圾让它滚,结果半天祖宗没开腔。

然后祖宗跟康大夫说了一句,“我刚才让你们接的血呢?给他灌下去试试看。”

“……”系统。

康大夫和止水还真的听信了祖宗的话,混了大半碗的温水给裘衣轻灌了下去。

窗外天光已经大亮,可这屋里密不透风,昏昏暗暗的还燃着灯烛。

九阴托腮看着榻上的裘衣轻在想,这些年他是不是真的想活下来过?还是为了替父母报仇,为了不让父亲的旧臣失望才活下来的?

她有些想不明白,既然裘衣轻明知入宫的处境,为什么还要为她来?他明明就不怎么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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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下起了小雨,冗杂的雨在盛夏时节,叫人发闷。

真闷啊,闷的昏睡中的裘衣轻喘不过气,他陷在他的梦里一口一口奋力的呼吸着,呼吸着……

他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几年前的宫中,也是下雨的夜里他的皇帝叔叔将血淋淋的人拖到了他面前,那是他在这宫里唯一亲近的人,伺候了他两年的宫女,他叫她春蝉姑姑。

她是这宫里唯一一个可怜他的人,她是皇帝的人他知道,可她会在半夜里偷偷陪着发病的他,哭着小声的跟他说:“别喝药了,寻着几乎将药吐了,那药里圣上下了不该有的药,会让公子的病越来越重……”

没过两日她就被带走,再送回他跟前时她被拔了舌头,打断了所有牙齿,剥了皮一般血淋淋的趴在他脚边。

皇帝问他,“这宫女胡说八道,衣轻你不会信了吧?朕是你的亲叔叔怎会害你。你这孩子就是容易被骗,日后千万不要与这等下人走的太近。”

春蝉趴在他的脚边,血肉模糊的手指抓着他的衣袍,想与他说话,嘴里却只发出“咕噜咕噜”的血泡声。

像是淹进水里垂死的蝉。

他耳朵里嗡嗡作响,一抬头看见的却是昨日的宫殿,他的叔叔坐在大殿里问他,“衣轻你喜欢朕为你指的新王妃吗?她叫什么来着?宋……燕呢?”

宋燕呢三个字从他口中念出,裘衣轻忽然想起春蝉来,曾经皇帝也这么问过他,皇帝问他:“最近你和那个宫女倒是挺亲近,她叫什么来着?春蝉?”

他耳鸣的厉害,听皇帝轻轻笑着说:“皇后今日请你新的王妃来赏花,实则是朕想借着皇后的名义瞧瞧你对朕这次的赐婚满意不满意。好在你陪着新王妃一同前来,瞧着是十分喜欢这新王妃,朕也就安心了,只望你们早些开枝散叶,也好让朕给过世的兄长一个交代。”

他嘴里还有刚刚服下药的酸苦,他喉头有些哑的问:“若我今日不陪她来呢?”

皇帝笑了一下,“那定然是你不满意这位新王妃,朕也不能勉强你,朕会替你处置了她,再寻个你满意的来。”

他知道,他知道若他不来,皇帝就会像对待春蝉一样,对待宋燕呢这个没用的棋子。

他本可以不来,可她……是他的药引,有了她,他就可以重新站起来。

是这样吗?

他在梦里分辨不清自己的情绪,他梦到许多零碎的她,她热乎乎的手、热乎乎的脚,她没骨头似得挨着他叫他,相公……

她生病时像个脆弱的雏鸟依附在他掌心里低低哭着骂他,欺负她……

还有她在月下拉起父亲的弓箭时,飞扬跋扈的眉眼……

那么多的她里交织着皇帝的声音:“衣轻你喜欢她吗?”

所有的她忽然镜花水月一般碎了,眼前只有一个血淋淋的人攥住了他的衣袍,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抬起头来是宋燕呢汗津津的脸……

他惊的醒过来,一口一口的过着呼吸,满口腥甜的气息。

窗外在下雨,雨声打在芭蕉叶上,像是梦里的雨夜,闷热的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撞在他厚重的床幔之上,只推的床幔轻轻晃了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