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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三丽和四美来看小娃娃一次,还送了个红包。三丽在一成二强和四美面前说,不管怎么样,七七也是我们家的老小,这种时候,是该上门看看去的,一成也没说什么,就塞了点钱给三丽,二强三丽四美他们也添了些,一并交到杨铃子的手里。铃子挺高兴的,红扑扑的脸,嘴里起劲儿地嚼着泡泡糖,今天她没有穿大棉袄,大约是知道大姑子小姑子要来,成心要显一显她的鲜艳与饱满似的,穿了件粉色的兔毛毛衣,整个人像一团甜蜜软和的棉花糖,兴高彩烈,热腾腾的,七七奇怪地看她一眼,又看一眼,不由得红了脸,露出了这许多日子以来第一个微笑。

这时候的三丽也怀了孩子,刚刚验出来,一丁高兴得简直晕了头,按一丁妈的话,好象怀的是龙胎,把三丽要捧到天上去了。

三丽看到那粉嫩的娃娃不由得喜欢起来,抱在手里舍不得丢下,用嘴唇去碰那水豆腐一样的小脸。

四美倒是不怎么上心,想着自己的心事。

原本,四美是打算再去西藏探一次亲的。戚成钢的连队调防回了拉萨,应该比上次方便得多了,戚成钢又刚升了排长。可是,戚成钢却一口就拒绝了四美,不要来,他在电话里和信里都这样说,你当我一个芝麻大的小排长家属说来就可以来吗?上次?上次不过是他们想要弄一个噱头,我们给人家当木偶耍了一道了。

戚成钢对他们婚姻的这番评论让四美不大舒服,她觉得她自己可是对这段经历贴心贴肺地,珍惜得不知怎么是好呢。

戚成钢似乎很沮丧,说反正自己再也升不上去了,现在这个位子,是他在外头执行任务差一点儿把命搭上回不来了赏他的,也许很快就转业回地方了,到时候,有的是见面的日子。

九七年初,二强与小茉也终于结婚了,小茉家办了酒席,请了许多的亲朋。

婚后,二强与小茉还是住在小茉家里。

小茉妈说,小茉的身体不好,要过两年再生孩子,并且来不及地加上了一句:我们小茉这病是绝不遗传的,二强你也不必存心病,想着我们孙家高攀了你,其实谁又高攀了谁呢,只要你们俩人安安生生过日子,其他的,谁都不要计较。

小茉家他家人的态度叫二强迷糊又有点不舒服,小茉背了人对二强说,说不要理他们,生小孩的事,咱们顺其自然吧。

二强与小茉的婚礼过不多久,三丽生了一个儿子。

一丁的工作一直挺顺,这一有了大头儿子,更是高兴得不知怎么是好,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走运的男人,人家说,狗屎运狗屎运的,他王一丁可不就是走了狗屎运。

一丁的大头儿子叫王若轩,乔一成给起的名字。

乔家的几个孩子都过了平稳的一段日子。

他们的大哥乔一成也迎来了他的第二春。

这一年,忙完了香港回归的报道,也不知是由什么事件起头的,南京开始狠抓素质教育,打击课外辅导班,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电视台的那些有孩子的记者们都对教师与学校抱有一种恨意,提起老师来便牙痒痒似的,一听要去给课外补习班爆光,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就只乔一成和宋青谷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偏偏这年八月份,轮到他们做热线栏目,第一档片子,就是去一所小学,采访关于暑期补课的事儿。

虽是放假的日子,天又热得着了火似的,可是学校门口还真是一点儿不冷清,全是等孩子下课的家长,一伙伙地聚在树萌里头,男人抽烟,女人则闲话家常。

宋青谷原本想采访几个家长,可是乔一成拉了他一把,说,算了算了,人家爹妈的也不容易,这么热的天。

宋青谷嘲笑乔一成:老乔,你可真是妇人之仁,他们不容易,我们这么热的天就容易了?我看这什么破班是该取谛,我小时候,没补过一天课,不是照样成才?还很优秀咧!现在的小孩子,恨不得生下来就聪明得长出山羊胡子来!

乔一成也笑,道:这话一听就是没做父母的人说出来的!

宋青谷大笑,难道你拖儿带女的啦?

乔一成叹道:没有,其实也差不多罗。

结果两人径直去了校长室,校长一看宋青谷扛着的“大炮筒”一下子脸上就变了颜色,被乔一成的几个问题一追问,简直有些磕巴起来。

乔一成正打算见好就收,便在提问时故意地露个破绽,给了那校长一个台阶下,校长也机灵,一下子接过乔一成的话头,那话题正往风平浪静上去的时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是一个来访的家长,在一旁听了个零零落落,一下子就冲上来,大声道:我顶犯嫌(方言:极讨厌)你们这些记者,狗腿子样!你凭什么不给学校办补习班?学校不办补习班,我儿子到哪块去补习?找家教?你贴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