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酸酸涩涩的感觉

少女穿着粉色卫衣,衬得脸洁白如玉。那一双眉毛和眼睛,仿佛是浓墨泼过的一样,黑白分明。

她看着他,甜甜的唤:“陈意哥哥,别生气了好不好?”

娇娇软软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衣服下摆,晶亮的眼睛看着他。那眼神这样亮,这样期待,甚至,让他觉得,她眼里仿佛就有晶莹的泪珠滴下来。可是,等到他伸手去接,却什么也没有。

陈意就没有见过她哭。十二岁,来到一个陌生的家庭,听说还曾经被家人抛弃过,可是,她却一直是笑着的,笑得很甜很甜。

他的心突然就有点发软,酸酸涩涩的感觉,有点陌生。

偏偏少年也是一脸傲娇,加一脸嫌弃:“谁叫你这么笨?”

他嫌她是土不拉叽的,嫌带她打个游戏,她都是拖后腿的,嫌她……

“哥,哥,你起来了吗?妈妈叫我叫你下来吃早餐~”

敲门声咚咚,叶雪晴清脆的声音响起,陈意从梦里醒来,伸出手臂,搁在了自己的眉前,他应道:“好,这就来。”

叶家的早餐也是从来不马虎的。只要家人在,都要一个成员都不落,坐下来了,才一起吃。

陈意换上了白色圆领T恤,黑的长裤,气质慵懒又随意。他剑眉星目,一双眼睛就像黑曜石一般,多看几眼,就忍不住沉沦下去。

陈意单手插兜,沿着旋转楼梯下楼,就看到一楼餐厅的位置,云宁和叶德本都已坐在那里。

叶雪晴看到他,眼前一亮,欣喜道:“哥,就等你了。”

平常陈意都起得比她早,今天也不知道怎么赖床了。

陈意走到餐桌前,拉开红木餐椅坐下,边打招呼:“叶叔,妈,雪晴,早。”

他没有改口,就算跟了云宁生活,他仍然只有陈忠一个父亲。

云宁再婚的时候,问过他的意见。

那时,他沉默了。他看过云宁跟陈德本在一起的笑容,很快乐。他点头了。但是他一直叫叶德本叔,叶德本大气地说,不改口就不改,也许哪一天,陈意就心甘情愿叫他爸爸了。

云宁自然为叶德本的大度欢喜。

早餐很丰盛,叶德本很注重养生,早餐那一顿绝不将就。

*

西语咖啡店

江篱早早到来,咖啡店早上生意挺好,附近上班族先来一杯咖啡,再配些蛋糕甜品。

吴月看到江篱来了,松了一口气。

店里有三个服务员,店长负责收银,其他人端盘打杂之类。

“晚点我再教你,现在早上正忙,你快点系上围裙……”

“好,小月姐。”江篱应道。

她端着托盘,稳稳的,一滴咖啡也不溅出。将咖啡端到指定桌号,江篱甜笑道:“您好,你的咖啡,请慢用。”

江篱一点也不怯场,像是训练有素的老员工,吴月有点讶异。难道大学生的头脑都这样好?一点即通?要知道她上岗可是经过了一周的培训的。

这一忙,就到了上午十点多。

早上生意好这样忙,就算吴月是做惯了的,她也觉得手臂有一些酸,却见江篱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吴月看着店里客人少了,连忙拉江篱过来,小声道:“你不累吗?先休息一下。”

江篱摇了摇头:“不累。小月姐,你可以教我其他要注意的。”

她怎么会累呢?

在木村的时候,割稻谷的季节,她一个人就可以把六亩田在两天时间割完。她就像机器人一样,动作又快又狠。

还有,她力气很大,一包刚打下来的生谷子,她可以单肩背上,走出田坎,放到路边的推车里。

服务员这样的活,是不轻松,可是,江篱会用实际行动证明,她能胜任。

*

“江篱,把咖啡送到六号位置去。”

“好呢,小月姐。”江篱应道,她端着咖啡送到六号桌去。

江篱侧身对着大门的位置,她的脸上带着甜蜜笑容。

“江篱,七号桌两杯咖啡~”

陈意跟着朋友一起进来,听到一声江篱,看过去,不由一怔。

所以,昨天在A大的那声江篱不是幻听?

可是此江篱,不一定是彼江篱。

陈意落座,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着忙碌的江篱。

等到她转过身来,朝七号桌走过来,陈意看清了那双眼睛。

一个人的五官可以变,但眼睛却不会变。

她长大了,五官也长开了一些,却能清晰可见十二岁时的影子。

陈意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江篱毫无所觉。

“陈意,你想喝什么?”

同伴唤了他两声,陈意才回过神来:“随便。”

另外两个男生面面相觑。他们最怕陈意说随便了。这人根本就不随便,随便起来就不是人。

“呵呵,我看来杯Espresso意式浓缩,好不?”

“随便。”

罗荣南顺着陈意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微倾身端咖啡的江篱,身姿高挑苗条,容貌美丽,不由有点暧昧的捅了一下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