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追梦者(5)(第2/3页)

突然大家的BP机齐声响起。所有人纷纷拿起来看,脸色一个个沉了下来。值班女警小常匆匆跑了过来,一看脸色,就知道携着什么消息。大家看着她越来越近,伴随着皮鞋跟踏水泥地的“嗒嗒”声,仿佛有种黑云压城之感。小常跑到霍大队面前说,霍队,又发案了,还是老城东,女性被害人。

黎明尚未破晓,暗青色的天空下,几辆警车鱼贯驶入老城区狭窄的街巷,赶往新的命案现场。

与柳梦一案的案发现场相似,这里也是即将拆迁的街道,住户大都搬走了,只余下残破的房屋。警车们刚到,早起的老头老太太们就围了上来。卫峥嵘刚打开车门,老人们的指责就乱箭一般射上身来。怎么回事?又死了一个!还有完没完?这地方还能不能住了?老城区政府管不管了?嫌我们都没权没势的,命不值钱?

维持秩序的民警们左支右绌,好不容易把老人们拦回去。卫峥嵘和陆行知在人缝中挤向案发现场。这次也是一间即将拆掉的破平房,房门已经被人拆走,窗户只剩下个四方形的洞,屋里稍微有点用的东西都被捡走了。

一眼看见被害人尸体,卫峥嵘霎时有些恍惚。死者跟柳梦的死状太像了,也被摆成一个不自然的姿势,同样年轻、秀美,全身没有一处伤痕,赤裸的尸身白得刺眼。

法医老吕手持相机,在一旁呆呆站着。卫峥嵘问,发什么愣?老吕转头,看见卫峥嵘,脸上的表情好像被打了一拳。老吕说,只怕……是一个人。卫峥嵘没听明白,问,什么一个人?老吕说,和柳梦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卫峥嵘惊了,说,怎么可能?杀柳梦的在局里关着呢!看着相似的现场多了去了。老吕伸手一指。卫峥嵘走上一步,循着老吕的手指看去,死者的身侧有一支铅笔,是普通的HB铅笔,和柳梦身边那支一模一样。卫峥嵘蹲下身,盯着铅笔。老吕说,摆放的位置、角度跟柳梦案完全一样。柳梦案的时候,我还以为那铅笔是哪个小学生丢的,没想到是特意摆的。卫峥嵘像木雕般定住,仿佛痴了,但拳头却攥得越来越紧,老吕叫他也没有回头。突然他又猛地站起身,笔直向外走。陆行知不明所以,转身跟上他问,看样子现场没有能确定死者身份的东西,要马上走访吗?卫峥嵘说,走访个屁,老百姓都快炸了。你去自行车厂,我去电扇厂,去喷漆车间问,她眉梢有个痣。陆行知不解。卫峥嵘说,她头发有油漆味儿。

陆行知去了自行车厂。工人们刚刚上班,停好了本厂出产的自行车,提着饭盒走向各自的车间。

陆行知找到了喷漆车间,向一名中年大姐询问,这儿有没有一个眉梢有痣的女工。大姐指着自己眉梢说,这儿有痣?不会是杜梅吧?她昨晚上加班儿。大姐慌里慌张地领着陆行知走到职工照片栏,指着一张照片说,是不是她?陆行知看去,照片上的女孩笑得很甜,正是死者。陆行知点点头。大姐“哎呀”了一声说,她怎么!话未说完,大姐的泪就下来了,又接着说,她孩子可怎么办!她就一个人…….陆行知大吃一惊。

杜梅有个女儿,不到三岁,白天被托管在老城东街道托儿所。托儿所就在她家到自行车厂的路上,一出平房区就到。托儿所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里面有栋两层灰砖楼,院子里放了个破滑梯。托儿所虽破,但给附近上班的双职工家庭提供了方便。陆行知赶到托儿所,询问看护员。看护员记得很清楚,杜梅的女儿是昨晚上10点多钟被接走的,孩子都睡着了。这周围有几个工厂,上夜班的人也不少,托儿所有人值夜班。陆行知问她,孩子多大了,男孩女孩?看护员说,女孩,快三岁了,叫宁宁,可懂事了,从来不闹。

陆行知问了杜梅家地址,给卫峥嵘发了个传呼,一刻不耽误地往那儿赶。杜梅家是胡同里一间平房,陆行知骑车赶到,撂下车去拍门。房门关着,陆行知推了推,老式弹簧锁是碰上的。他敲了几下,又趴在门上听,但没有孩子的哭声。

陆行知正考虑怎么把门弄开,卫峥嵘急火火地赶到,问,有人吗?陆行知说,门锁了,没听见孩子哭。卫峥嵘说,让开!说完飞起一脚,把门踹开了。两人冲进屋内,只见小家收拾得整整齐齐,床上铺盖都叠着,有几个廉价玩具。两人把所有的角落都找了一遍,没有孩子。

家里没有,发现杜梅的现场也没有孩子,陆行知只觉后背一阵阵发凉。没有别的办法,他们只能从现场开始找,一间房一间房地找,一条巷一条巷地蹚。所有警察都出动了,以现场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撒网,地毯式搜索。卫峥嵘似乎前所未有地愤怒,所有遇到的上锁的房门,都是一脚踹开,边找边骂,王八蛋!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