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冤大头(第2/9页)

芝芝每半个月的样子会离开煤城,不用说,她一定是回去伺候省城那位大佬。那位大佬相当爱惜羽毛,除了给芝芝打电话,从不踏足煤城。达济天私底下派人调查芝芝,要动她,必须搞清她身后的男人究竟是谁,否则很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达济天不着急,他像只经验丰富的老狐狸,正守在小猎物的门口,只等它们露一露趾头。这种躲在幕后操纵一切的感觉是他最喜欢的,也让他最安心,他不会对任何人提起,至多,也就是问问黎钢和胖子,最近汪公子有什么新动向。这两个收了他钱的小子,对他简直知无不言。

订单雪片般越积越多,根据眼下的形势,应该马上追加投入扩大再生产才是。可偏偏这时候,不省心的汪公子闹出了大麻烦。

B

半夜三点,这是一天之中煤城最美好的时光。皎洁的月光给整个城市覆盖上一层透明的银纱,川流不息的运煤车像是从未光顾过这个小城,被超载的汽车压得破烂不堪的路面也变得不再醒目,白天灰蒙蒙的房子和街道此刻显得干净而祥和,有种小城市质朴的美。不知名的小巷里偶尔传出两声狗叫,反而显得这夜更深邃了。

达济天家的狗却一声接着一声,吼个不休。那是一头藏獒,他花费百万从藏区买回来的,专门看家护院。

这么晚了,谁?

达济天披着衣服下了床,心里有些不安。别看煤城的老板们平时潇洒,其实每个人都提心吊胆,人怕出名猪怕壮,谁都知道煤老板有钱,本地的外地的混混,绑票勒索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更可怕的还有同行,往往一个矿坑的招标背后就藏着一场小小的战争。

达济天雇了四名保镖,早在二十年前他就检查出没有生育能力,一直没结婚,当然也没孩子,身边的女人常换常新,四个保镖二十四小时全天候保护他一个人,足够了。

站在门口的人是汪公子,这让达济天有些意外,好几天没见到他的面,听胖子说他回北京了。

站在达济天面前的汪公子,右眼眶整个变成了紫色,肿得厉害。他脸上还有皮外伤的痕迹,鼻梁上也贴着创可贴,嘴角也裂了口子。除此之外,头发也乱成了鸟窝,脸色难看得厉害。这位风流倜傥的贵公子,还是头一次以这么狼狈的形象出现,显然他自己也很不习惯,用手遮着眼睛,“别看了,我知道自己现在很难看,我找你是有要紧事谈。”

是谁把他打成这样,又是谁够资格把他打成这样,达济天嘴里没说,心里已经大致有了个答案。他不紧不慢地坐下来,为自己倒了杯威士忌,“是不是跟芝芝的事搞大了。”

“你怎么知道?”汪公子惊讶地看着他,这句话等于是从反面肯定了达济天的答案。

“说吧,你找我想做什么。”达济天事不关己地轻轻晃着酒杯,欣赏着酒杯中的冰块,心里抑制不住的狂喜,甚至不用他出手,这一天就早早来到了,真是天助我也。

原来,汪公子这次回京是被家长召去的,他上次回去后家里大人就不放心,收买了他那个胖子助理。现在他和芝芝的事家长们全都知道了,他父亲很生气。芝芝的男人跟他父亲有不少交情,父亲决定,趁着芝芝的男人还不知道,要把这件事造成的影响控制到最小,让他尽快出国。

“我早就看出那小子不是东西。”表面上达济天说得愤愤,其实心里却高兴还来不及。汪公子回京后的第二天,胖子跟他借了十万块钱,据说也回北京了,人走了之后电话一直关机,一直联系不上。胖子简直帮了他的大忙,十万块而已,歪打正着,甚至不用他出手这件事情就按照他期望的方向发展了。

“老头子发了话,就算我留在这里,他也有办法让公司垮。我迟早得走,只是不想连累芝芝。”汪公子的头深深低下,昏暗中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哭泣,不知是真心痛还是身上的伤痛,“你知道,办厂这笔钱我家里人不肯给,是我找朋友们凑来的。我要走,也得把这笔钱还清。我决定把我的股份卖掉,你看你要不要,如果你不要我就找鲁大龙接手。”

“鲁大龙,你怎么会想到他?”达济天送到嘴边的酒杯忽然定在半空,他对这名字太敏感了。

“他是这里最有钱的人,我当然应该想到他,他私底下也找过我很多次,想要加股,不论是诚意还是实力,他都是最合适的人选。”汪公子的理由相当充分。

“你要是敢把股份卖给他,我就马上把你跟那个狐狸精的破事告诉芝芝的男人。”达济天最讨厌人要挟他,只有他要挟人的。

“你……你知道他是谁?”汪公子惊讶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