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羊背砣(第2/3页)

牛清德此时是骑虎难下,他深刻体会到王桥的难缠和凶狠。他带着刀,站在楼梯下与王桥对峙,却没有再踏上楼梯的勇气。这时,牛老七走过来,道:“哥,锁砸开了。”牛清德道:“腿断了没有?”牛老七暗自庆幸:“还好,没有断。”牛清德狠狠地看了一眼王桥,虽然心有不甘,还是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走。”

王桥眼见牛清德退走,蛮劲发作,提着铁锹抄小路追了上去,埋伏到一个三岔路口。牛清德等人离开了羊背砣,他们的衣服全被淋湿,在冷风下牙齿发抖身体发颤,小腿被砸中的那个混混走在中间,一瘸一拐,骂人时犹带着哭腔。

第四人走过三岔路口以后,王桥从竹林中冲了出去,对准最后一位混混就是一棍打去,这一棍不是迎面打在小腿骨上,而是拍在小腿肚子上。被打中的混混号叫着扑倒在地上,等到其他人回过神来,王桥早就在黑夜的掩护下,不见了踪影。

牛清德被弄得欲哭无泪,暗自叫苦,开始后悔今天晚上的行为。附近院子的看家狗听到响动,狂叫起来,狗叫声如星星之火迅速蔓延,沿途院子里的狗都跟着叫了起来,还有一条狗叫得如狼嚎。

五个人浑身冻得发僵,狼狈不堪往回撤,此时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回到镇上,换上干衣服,至于报仇,那是以后的事了。

王桥没有罢手,他如野狼一样紧紧跟着五个侵略者。在一条长田坎处,他再一次抄近路赶到了五人前方。

王桥以百米赛的速度冲了出去,对着最后一人猛地一推,然后转身就跑。扑通一声响,牛老七摔进了冬水田里。跑了一段,王桥一头钻进附近的林子,沿着小道又爬上一处小土坡。站在小土坡上,他看见了落水之人从冬水田里爬了起来。这是他能实施的最后一次袭击,再往前走,就到旧乡场镇边缘了。

牛老七浑身湿淋淋地从水田里爬了起来,满身是泥,长吁短叹地对着牛清德道:“哥,这人已经疯了,以后我们和他井水不犯河水,要不要得?”牛清德转过身,望着黑暗处,狠狠地跺了跺脚,一言未发。

回到家里,他铁青着脸,对老婆道:“啥都别问,赶紧给我烧水,我要洗澡。”换掉了湿衣服,裹在大衣里,仍然牙齿不停地打战。等到老婆烧好水,他就去卫生间洗澡,脱下衣服一看,前胸有大块的青黑肿块,摸着就疼。

洗完澡,喝了杯自制的药酒,这才上床睡觉。

在旧乡这种山乡小镇,有点钱的人都喜欢泡点舒筋活血的药酒,药酒用材越高档则越有身份。牛清德的药酒里有五步毒蛇,还有海马,算是土洋结合,中西合璧。

半夜里,牛清德不停地做着噩梦,在梦中,王桥五官扭曲如鬼子,提着一柄铁锹要杀人,他使劲地想跑,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最后,雪亮的铁锹砍进了脑袋之中。他从梦中被惊醒,睁眼看见老婆关切的眼神。老婆伸手摸了摸牛清德的额头,道:“你发烧了,还说胡话,有谁要杀你?”牛清德自己摸了摸额头,也觉得烫手得紧。

而在羊背砣,王桥裹了床被子,提着铁锹坐在楼梯口,眼睛盯着任何人想上来,都要有一次血拼…….”

天色漆黑一片,沿途看院狗不停狂叫,一如两年前的情景。绕过羊背砣院子,到马蛮子院子时,一只大黄狗扑了出来,王桥喷着酒气,喊了一声“滚”。大黄狗身形明显停了下来,尾巴猛地摇晃起来,扑到王桥脚前,用头不停地蹭着其大腿。

“这个狗东西,还记得我。”王桥在羊背砣院子时,与马蛮子经常握酒言欢,时常喂食这条大黄狗,算得上老朋友。他俯下身,抚了抚大黄狗,走进院子。

“哪个?”窗里传来粗声。

“我,王桥。”

屋里灯光打开,隔了一会儿,嘎的一声响,客房门打开,马蛮子粗豪地道:“婆娘,起来弄点吃的,蛮子来了。”

“不用,我和赵勇他们吃过。”

“我要和你喝酒,喝个安逸。”马蛮子又吼:“懒婆娘,搞快点,炒几个鸡蛋,灶头老腊肉割一块。”他将王桥拉近屋,在堂屋坐下,抓了一把花生,用粗碗倒了酒,在昏暗灯光下,开始碰碗。

大黄狗激动得在屋里窜来窜去,等待主人扔下来的热食。

“我才喝了酒。”

“你是侯蛮子,到我马蛮子家里来是看得起我,一定要喝。”

“好吧,喝完好好睡一觉。”

等到马蛮子婆娘炒了鸡蛋过来,王桥和马蛮子已经喝了一大碗酒,马蛮子婆娘不停使眼色,马蛮子只当没有看见。

吃完腊肉、鸡蛋,王桥只觉酒精不停地朝大脑进攻,头脑昏昏,即将到达醉酒边缘,他捂着酒碗,道:“酒不喝了,我方便一下就上床睡觉,花椒地的事情明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