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一将功成万骨枯 第653章 描眉画骨（第2/2页）

她的睡衣，洁白如雪，却带着淡淡的殷红，她的头发散乱，却乌黑柔亮，她的步伐无比阑珊，却每一步都走的那么坚定，走的那么顽强……

“飞……！”她的喉咙被鲜血灌溉，是那么沙哑的叫出了我的名字。

“迪迪！！！”我两步冲了过去，扶住她阑珊的身体。

“咳咳……飞……我可能要死了……！”柳迪呼吸急促，鼻子和煞白的嘴唇，迸溅出大量的血液！

“我们去医院，去医院……！”我在做着最后无谓的挣扎。

“……飞……没用了……我们走到尽头了……就在今天……！”柳迪眸子看着我，泛着无限的不舍，和无限遗憾……

“……不会……不会的！”我看着她，木然的摇头。

“……小飞……我不怕死……真的！但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我们即将装修好的房子……人都说，死了以后，会有一个轮回，我不敢确定，我下一个轮回，还能不能遇到你……我们还有太多太多，美好的故事还没有发生……！”柳迪伸出小手，摸着我的脸颊，流着眼泪，嘴唇颤抖的说道。

“我他妈的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我懊悔的摇头，看着这个可能一下秒，就在我怀里死去的女人。

我真的无能无力，我真的救不了她……

“……飞……你爱过我么？”柳迪目光柔和的看着我问道。

“爱……过……！”我咬牙回答着。

“可你……从来没叫过我媳妇……从来没有过……我心里暗暗决定着……当我们住进新房的那一天……我会任性的要求你一次……要求你只对我说出这两字……！”柳迪的眼睛，在缓缓闭合，又强硬的睁开！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媳妇！”我无比哽咽着嘶喊道。

“……孟飞，如果下一个轮回里，我们还能相遇，我还叫柳迪，你也还叫孟飞，我会抢在任何人之前，先遇到你……别为我伤心，我们未曾分离，只是会有一段漫长的等待，我永远都和你在一起……房子装修好了……你喜欢的布局……不要去打扫它……不要抹去最后的尘埃……那是我们的回忆……！”柳迪平时很少与我说着暧昧的情话，我似乎也没见她对我柔弱的撒娇过。而就在她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一刻，她仿佛有着无数没说的话要告诉我，可是已然没有了机会。她费力得伸出鲜血染红的手掌，从我的发际开始，一点一点地缓缓描绘着我的轮廓。渐渐变冷的手指顺着我的额头、眉骨，覆盖上我充斥着滚烫泪珠的双眼。那一瞬间的冰冷，刺激得我几近崩溃！她就那样无比认真得抚摸着我的脸颊，最后手指停留在我的嘴角，来回得摩挲着，仿佛，那是她在世间最最眷恋的地方……。

“让我再好好地看看你！我要牢牢记住你……即使奈何桥上……喝了不知何味的孟婆汤……我也不会忘却你……！”柳迪轻声呢喃，手掌坠落，掉在了我的肩上，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这一刻，她离开我了……

永远的离开，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