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一霎慈悲(第2/3页)

他看自己堂兄:“这样就好。爱不能深,情深不寿。”

沈策自来懂得:人活着,最不该追求十全十美。过去的他,为了能平衡这一点,会有意让一些战事留有瑕疵,让朝臣去诟病,让人说他“虽是将才,但德行欠缺”。如此才让一个少年得到皇室最初的信任,得到壮大的机会。如果他是一个完美的将才,皇帝一开始就忌惮,根本不会让他掌握大权。可惜最后兵权过于集中,不是他想散,就能散的了。

曾经的结局,也让他时刻警醒自己:要有输处、有缺憾,要不完美。

回到澳门后,沈策把沈正送回沈家,对父亲说,昭昭临时有事,先飞了内地,他实验室也有事要走,会尽量赶在初五回来,实在不行,就推后过继。

他临走前,独自进了藏品楼。

在展厅的玻璃柜前,看着那一对刀剑。

当玻璃柜被打开,他的手触上刀柄的一刹,刀锋拔鞘的尖啸声,贯穿他的记忆。那把刀似在颤抖,直到他握住刀柄。

血流到手背的温热,还有刀刺入骨肉的手感,在他身体里复苏着。

沈策打开准备好的布,裹住刀,重新锁上了玻璃柜。

回到公寓,两个护士在走廊里轻声闲聊。

他从玄关到走廊,护士的低语停下,告诉他,医生来了:“情况不太好,医生说是无法检测出来的病毒感染。”无法检测,不知病因,和过去的沈策一模一样。

他进到卧室,这里是他养病多年的房间,仪器齐备。

昭昭苍白着脸,双眸闭合,躺在床上,睡得极痛苦。他和医生短暂交流后,医生离开房间,他把被布包裹的刀,放在了昭昭枕边。

布散开,鎏金虎头朝着她。

当初在普陀,也是这把刀守住了他的命。

本来老僧的住处不能有这种见血光的杀器,但沈策父亲拿出它,老僧连叹数句,白虎属金,这虎头鎏金的巧妙。不等沈翰中开口,老僧已猜出刀属于一位名将。

“白虎是义兽,留下来吧。”老僧让这刀守住了幼年的沈策。

而今天,他让刀守着她。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吃饭,他都在屋里陪着她。

第三天,沈策靠在床边,手搭在她的头顶,绕着她的几根头发,闭眼休息。突然,手指下的发牵动了。

“昭昭?”他俯身。

她微蹙眉,将头偏了偏,似乎是头发被压到的不悦。

“还想睡?”

她轻“嗯”了声,再一次将头挪动,终于带着不满的情绪,微张唇,想抗议什么。没力气,强撑着从平躺到面朝沈策,手自然地往他身上走。

沈策在劫后余生的心情里,想笑。还真没法判断,这是过去的她,还是现在的。

她额前的发丝,从他下巴摩擦过,将眼皮撑开,眼前是沈策的衬衫,解开了纽扣,将敞未敞:“你……干什么穿着衣服上床?”

她不喜欢他穿衣服睡觉,所以沈策上她的床历来要脱光。

窗帘虽是拉拢,还是能看出是白天,她困惑着,他怎么还不走。说天亮前走,又在骗人,不过妈妈不在,没人会来找她,天刚亮吧,抱一会儿也好。

沈策手指从她的发里擦过,低头,看她半睁未睁的眼。说不遗憾,也不可能,当昭昭握他的手说山里冷,想回家,像越过他的手,抓住了他的心脏。

昭昭也会记得他,哪怕只有几句话。

他像是往万丈深谷丢下一块石头的人,等了数年,终于有了隐隐的回音……那一晚的震动,足够他回忆到老。

房间静了会儿。

她轻拽他,沈策顺她的意,侧躺过来,搂她到身前。

她半梦半醒,尚未觉出这是陌生的房间。

“吃点东西再睡。” 他搂她的腰,轻拍了拍。

怀里人疑惑着问:“你是……不新鲜了吗?”她纠结他为什么不脱衣服上床,思来想去,不得解,蔓延到了,“对我没兴趣了?”

……

他开始解衬衫,解腰带。

顺便用短信告知助理,让门外的护士和医生不要进来。否则在病床上,女病人刚苏醒,陪床的男人就脱光了陪|睡……哪怕在自己的公寓,也过分了,虽然这个男人并不想做什么,是被迫的。这些医生护士都和他相熟,在熟人面前更要给自己留点颜面。

她见他脱衣服的间歇,还能发短信,抿抿唇,更是猜疑:“有什么人比我还重要吗?”

值得此时发消息?

“就算有,你好歹回避一下再发。明知道我小心眼。”

……

沈策盯着她。

“是女的吗?”她想想,又问,“多大……”

他突然一把拽开她的衣服,翻身压上去,顺手把她背后、枕边的刀放到地板上。

昭昭听到金属碰撞地板的动静,困惑时,她身子一震,被他捂住了嘴,挡住她喉咙口溢出来的低吟。她登时醒了,拽他没脱掉的衬衫,不受控的一声,再次被他手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