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Isabella·(第2/3页)

他知道了,伊莎贝拉,他知道了。

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的伊莎贝拉差点便问出了“他知道了什么”这样一个愚蠢的问题,然而不到一秒,她也迅速明白了现状——

“——我与您进行这场的谈话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您免受这个秘密将来可能为您带来的任何伤害。您的丈夫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非常欣赏您的为人,无论是哪一方面的理由,都足以支持我做出这个决定。如果这个秘密被其他任何人得知,对您和公爵阁下造成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

艾略特知道她并不是康斯薇露·范德比尔特这个真相。

没有任何其他与她有关的秘密,能达到让艾略特勋爵如此郑重其事,如此不符合英国贵族内敛低调的做事方式而夸大形容后果的效果。

他不可能猜出眼前这个女孩的躯壳仍然是康斯薇露·范德比尔特,只不过内里的灵魂已是一个全新的人——他只可能猜测自己是范德比尔特家找来的一个几乎与康斯薇露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倘若再大胆一些,便只能以为自己是威廉或者是艾娃所生的私生女,或者是因为某种原因而被隐藏起来的孪生姐妹——

但有一点艾略特没有说错,这的确是一个可以为伊莎贝拉带来毁灭性打击的秘密——她才不管马尔堡公爵会因此遭受什么影响呢。

那一刻,马尔堡公爵夫人完美的表情面具几乎要被伊莎贝拉打破一道裂缝,显出背后的震惊与恐惧,但她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甚至包括仍然跳动得就如同被人紧踩着踏板的缝纫机机头的心脏,也随之一起平静了下来。

那我们就承认,康斯薇露,这并不是世界末日。

在思考过程还未在脑海里成型以前,伊莎贝拉就听见自己先如此对康斯薇露说道,语气冷静得就像几秒钟以前艾略特勋爵的话语在她心中激起的莫名恐慌并不存在一般。

啊?

康斯薇露茫然地看着她。

我们不能承认,伊莎贝拉,想想这么做的后果,艾略特勋爵不可能有任何证据——

他敢坐在我们面前说出这个秘密——这个几乎等于不可能的事实——就证明他一定掌握到了什么令他如此确信的证据,康斯薇露。想想看,你说他曾在去年德文伯爵夫人举办的舞会上与你跳过舞,如果他清楚地记得那时的康斯薇露·范德比尔特是个怎样的女孩呢?

那只是一支短暂的舞,谈不上任何决定性。伊莎贝拉,我们身边所有的人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没有发现如今活在这具躯壳里的是另一个女孩——哪怕我的父母也是如此——即便他们察觉你的性格与我并不一样,他们也只会觉得是因为詹姆斯的事情导致了这一改变——

那么,我们一定有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一定有什么细节强烈到足以让艾略特略过任何比“这个女孩不是康斯薇露·范德比尔特”这个荒谬的事实都要令人信服的理由,直接得出这个结论。伊莎贝拉肯定地说道,艾略特还在来来回回重复他并无恶意的语句对此时的她来说几乎与耳边嗡嗡的苍蝇声无异。如果我们现在否认这个事实,为了双方的面子着想,艾略特勋爵一定会立刻结束这段对话,并且不再提起——我知道你会觉得那样更好,但我们就永远都不会知道究竟是什么暴露了我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要如何弥补才不能被别人利用,甚至要开始担忧是否已经有第三个人发觉了这个秘密——

可是,伊莎贝拉——

康斯薇露担忧地看着她,前者没有掩盖任何内心的想法,她惧怕承认了这个秘密的伊莎贝拉会遭遇不测——不管是被关进神经病院,还是被以伪造身份罪起诉——

还记得弗兰西斯说过的话吗,康斯薇露?逐渐理清思路的伊莎贝拉真正地平静了下来,安抚着几乎都要因为惊恐而变得透明的康斯薇露。任何贵族说出的任何话语都有它们的目的,那么艾略特勋爵的目的是什么?这个时代没有录音机,这间房间里没有第三者,即便房门外挤满了一百个企图偷听的人,他们也绝对听不到艾略特勋爵那轻得几乎像是在跟一只蚊子说话般的声音——如果他真的试图伤害我,或者利用这个秘密胁迫我做任何事情的话,眼前的这一切就无法被合理地解释。

如果他只是想放松你的警惕——

康斯薇露仍然是一脸忧虑,不安地辩驳着。

那他仍然冒着我可能会直接否定,进而结束整个话题的风险,无论如何,他都最少要安排一个可以为这段对话作证的证人,最好是能看到我的反应的——以免让这次会面成为他与我之间最后说起这个秘密的谈话。

康斯薇露的神色并没有缓和。

如果你判断错了,伊莎贝拉,并且因此而受到了伤害——任何意义上的——我发誓,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