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突然而至的考察(第3/4页)

顾彪一直等到中午十一点半,大家投票结束了,四人当面开了票箱,清点了测评表,然后包紧,封好,让唐雨林在封口处写了时间,四个人都签了名,由顾处长带回。

这时,老廖来请他们四位赴宴。顾处长说:“谢谢,我赶回去有事,他们三人就在这里吃工作餐吧!”

王学西心情更加沉重,看着顾处长往电梯走去,还是跟了过去,强添笑脸说:“顾处长太廉洁了!”

老廖哈着腰,呆呆地站在一边,王学西瞪了老廖一眼,黑着脸说:“用我的车子送!”

谁知在说话间顾彪已经进了电梯,待老廖跑到电梯门口,电梯门已经关了起来,他只好转身跑下楼去。

王学西怕自找没趣,便弃下丰盛的酒肉酴醾,陪唐雨林他们吃了工作餐。饭后,他还是觉得信心百倍。他的人生最高愿望实现了,一时间不顺心的事在所难免,就像这天气一样,瞬息万变。

想当初他王学西由正处爬上副厅的那些日子,他和仝处长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现在这样亲密,时时都把那颗不安的心悬在半空中,但一切还不是水到渠成了。而上次由副厅转正时,虽然也有些惶恐,但毕竟有仝世举从中斡旋,特别是仝世举还亲自出马,那气氛让他激动不已。而且他认定了,他的这个正厅级主任并没有多少竞争对手,哪个副厅级领导愿意到这样的单位呢?所以,他也平步青云闯了过来。

这次,这个顾彪倒是如此的冷酷,如此的不近人情,这种压抑的、令人沉闷的气氛简直与前几次是天地之别!但他想,难道一个才上任才一年的正厅级主任会随便给免了?他在心里暗笑顾彪,暗笑钱国渠。

这时,送走了顾处长的老廖,返回来了。但大家早已用完了工作餐,王学西无暇顾及其他,便随口叫他自己到外面弄点吃的。尽管王学西在不断给自己鼓励,但他对之前的灰色念头还是感到几分恐惧和不安。

思前想后这么多,王学西又露出笑脸取出中华烟,硬是让唐雨林和贾士贞抽。然后,在屋里踱着步子说:“今天要好好陪三位领导学习‘54号文件’!”

江碧玉知道是打扑克,笑着说:“我不会。”

王学西说:“真的,不学文件,在组织部怎么工作,来练习练习!”

这时老廖来了,居然右嘴角还沾着一颗饭粒,大家见到都笑了起来。王学西陡然间黑下脸来嗤之以鼻对着老廖。

江碧玉捧腹大笑说:“还是你们四人学吧!廖处长和王主任,我们处里两个处长对门。”

王学西又换了笑脸:“好,今天不白打,谁输了钻桌肚!”

唐雨林说:“王主任,你老人家是老革命,正厅级啊!输了也钻?再说了,老廖个子那么大,肚子那么圆,能趴得下来吗?”

王学西说:“谁输谁钻,不钻是这个!”说着用右手比划着王八的动作。

唐雨林觉得王学西似乎有点情绪,玩扑克不过是玩玩而已,输了赢了都只是乐乐,真的要钻桌子,或是在脸上贴纸条都有点不太雅了。总不至于像某厅的两位处长,打牌打到半夜,双方吵起来,又动了手,两人告到厅长家,厅长一听,把他俩骂得狗血喷头。

平日在办公室打牌,大家都聚在主任办公室外间,四张单人沙发一张方茶几,王学西一打牌,总有几个人站在他后面,有些人觉得这是和王主任套近乎的最好办法,还有人说某某某的副主任就是陪王主任打牌打出来的。为此,机关里每年都举行几次扑克牌比赛,王学西总是和汪永联手,常常杀得机关里昏天黑地,甚至编出种种理由给予参赛人奖励。久而久之,有人就传出笑话,说王主任“五毒俱全”。还有专人诠释是哪“五毒”:吃、喝、嫖、赌、吹。前四毒不用解释,只是这“吹”难理解,有人便把王学西历年来在各种会议上的讲话编成小册子,大家才发现,王学西的讲话都是一种腔调,大话、空话,什么“再上新台阶”,“审时度势,争取更大胜利”,什么“创更大业绩,鼓更大干劲”,“把新时期全省工作推向更高阶段”。下面人把这些都当做一种笑料,说王学西有大跃进年代的吹牛细胞,中央任何一个领导的讲话也从没有他口气大。所以就把这“吹”字归入他的五毒之中了。

后来这事七传八传,传到王学西的耳朵里了,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在一次酒后狂妄道:“领导就是要有这种雄才大略,现代化的领导者,不善于表述怎么行?表述就是演讲,改革开放造就了千千万万有才干的领导者,领导者关键是博大精深的理论和决策,小平同志南巡就那么一走,就那么几句话,成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精髓,成了中国改革开放的伟大理论。我的讲话,也是一种理论,只是还没有被人们重视,这种理论若产生于1958年,早成气候了。”岂不知他自己的这番话又走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