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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袁芬芳咯咯笑起来。也不避杨登科的嫌,伸手去董志良脸上揪一把,说:“你老婆就是这样整你的吧?怪不得常常见你走路东倒西歪的。”董志良顺便在袁芬芳大腿上捏捏,说:“你说怪话了,我哪天不是雄赳赳气昂昂的?”

袁芬芳剜董志良一眼,说:“在我前面夸什么海口?”意思是董志良的能耐她是领教过的。只是杨登科在前面开车,不便说得太露,才收住了。

其实杨登科是个聪明人,只得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眼睛死死盯住前面的路,握紧方向盘认真开自己的车。杨登科想,领导如果不是信任你,看得起你,他还不会在你车上这么放得开呢。领导对你什么也不避讳了,就说明你是领导的人了。杨登科主动请袁芬芳来坐蓝鸟,本来就是为了讨好她,让她有空跟董志良坐在一起的。杨登科知道给领导开车就是要懂得想领导之所想,急领导之所急,见风使舵,见机而作,给领导创造良好的工作环境。同时该装聋卖傻的要装聋卖傻,对领导的某些事情要能做到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不过相对来说,视而不见容易,管住自己的眼睛,不朝不该看的地方看就是;充耳不闻就难了,只要耳朵不聋,或没塞上棉花,什么方向的声音都会往里钻。只听袁芬芳又跟董志良开玩笑道:“我太了解你们这些臭男人了,你们的乐事无非就是枕边勤换女人头。据统计,湖北的张二江就跟107个女人有染,平均一个月换一个。”

董志良反唇相讥道:“湖北不是还出了一个女张二江么?”袁芬芳说:“那个女张二江,我也在媒体上见过她的报道,叫什么尹冬桂,做过市长和区委书记,不过传媒也只说她与多个男人有一腿,如果与男张二江107个的记录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董志良说:“你是不是嫌女张二江败在男张二江的手下,很没面子的?”袁芬芳说:“你别挖苦我们女人,这方面女人再坏也坏不过你们男人。”

董志良想起一个关于男人和女人的比喻,说:“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一把茶壶,可以配无数只茶杯,可一只茶杯若配上几把茶壶,那就有些不成体统了。”袁芬芳想想,还不无道理,说:“这也是怪,一把茶壶,周围茶杯再多好像都不为过,茶杯与茶杯之间总能相安无事,和睦相处。如果好几把茶壶围着一只茶杯转,那茶壶们一定会张飞不服马超,大打出手,恨不得将其他茶壶的壶把都砸掉,让自个一把独秀。”

说得车上两个男人不禁粲然。董志良说:“想想当年的貂婵,旁边也就董卓和吕布两把茶壶,竟闹得你死我活,如果再有几把茶壶掺和进去,岂不要弄得乾坤颠倒?”袁芬芳说:“所以人们才说,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嘛。男人那茶壶看上去强大,最后还得任女人这茶杯来摆布。茶壶强也罢,弱也罢,好也罢,坏也罢,起决定因素的还是茶杯。”

由男女而茶壶茶杯,这说法实在独特,一旁的杨登科也觉得甚是有趣。只听董志良又借题发挥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事情的根子还在皇帝那里,一般的男人再坏也没法坏过后宫佳丽三千的鸟皇帝。”袁芬芳说:“你们这些男人是不是都想做鸟皇帝?”董志良说:“那还用说?你知道如今那么多的皇帝戏怎么来的吗?就是有些男人的皇帝情绪或茶壶情绪作怪,恨自己没赶上做皇帝的时代,恨自己不能像皇帝小儿那样成为世上拥有最多茶杯的大茶壶,只好乐此不疲地写皇帝戏,演皇帝戏,来满足自己的茶壶欲。”袁芬芳说:“这个我也看出来了。写皇帝戏的人躲在幕后,我不清楚,那些演了几回皇帝的大腕的作派是略知一二的,他们都快把自己当成真皇帝了,不演戏的时候,那皇帝腔也改不回来了。特别是在女人面前,那份自鸣得意的样子,好像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他的茶杯似的。”

说着说着,董志良就没法笑得起来了。他说:“要说皇帝小儿的坏,还不仅仅坏在占有了那么多的茶杯上,主要还是坏在他占着那么多茶杯还不甘心,还巴不得天底下的男人都死掉,死得一个不剩,就他一把茶壶横行于茶杯国里。为什么皇帝小儿格外喜欢太监,而且动不动就对有才能的男人施以宫刑?原来就是皇帝小儿这份阴毒心理在作祟。”

本来是开玩笑逗乐的,被董志良往严肃的话题上一引,袁芬芳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好在已经到达袁芬芳要找的那条灯红酒绿的老街,袁芬芳就喊住杨登科,要他放慢车速。行至一处巷口,袁芬芳说声到了,杨登科将车靠边停稳,三人下了车。

往巷子深处走去,只见地上铺着溜光的石子路面,两边是斑驳的板装屋,让人不由得想起旧时的花街柳巷。走上两百多米,袁芬芳往前头一指,对两个男人说:“看到前面的金字招牌没有?”董志良和杨登科抬了头,果然巷底一座两层的砖木旧楼前立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神秘文化研究院”几个字。杨登科感到新鲜,欲问袁芬芳是个什么机构,想起自己长着眼睛,进了门不就一目了然了?也就将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