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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承泰听罢,立即响应:“小黎的这个建议很好,韦副站长你应该听取。”

韦定坤也很佩服黎天成的“滴水不漏”,答了一个“好”字。

然而,正在此时,坐于一角的沙克礼从衣袋中摸出一颗“赤阳大补丹”放进口里慢慢嚼着,冷冷而问:“请问冯专员、萧特使,我可以说一句话不?”

冯承泰忍住满心的厌恶,没有理睬他。

萧秋凌看了看冯承泰,又想了一下,道:“希望沙秘书长话短说。外面还等着忠县方面的同志出去收拾大局。”

沙克礼阴气森森地言道:“沙某是这样想的:针对此次‘井祖公祭大会毒盐水’事件,我们不能只从外部找‘替罪羊’,还应该从自身内部挖‘病根’。”

“沙秘书,请你讲清楚一些:谁是我们要找的‘替罪羊’?”黎天成按捺不住,直问道。

沙克礼盯住了他,怪声怪气地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要抓的日本匪谍,不就是拿来欺上瞒下的替罪羊吗?日本匪谍、日本匪谍,你们把这个词语炒了多久了?可他们究竟在哪里?你们倒是给我抓一个出来看一看啊!”

黎天成正欲驳斥,却见韦定坤将手一抬堵住了沙克礼:“沙秘书,你不必啰唆。用不了多久,我会让你认清事实的。”

见到韦定坤出面,沙克礼稍为收敛了一下,继续逼来:“好,韦副站长,沙某就信你一回。不过,日本匪谍也罢,异党分子也好,这件严重事故终究是在忠县境内爆发的,所以忠县党部就应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再怎么说,‘防谍不力’这个问题你忠县党部是回避不了的吧!这样吧,对涂井盐厂的防谍工作,省党部可以派出一个督察组来促进。”

听到这里,冯承泰脸上肌肉一硬:“中央组织部授牌的‘全国党建示范基地’,需要省组党部来督察吗?我中央组织部对忠县党部的防谍工作自会加倍留意,就不劳省党部费心了。”

韦定坤也从侧翼呼应冯承泰:“沙秘书,有我们军统局在这里,也会让忠县的防谍工作更加严谨周密。”

沙克礼索性与冯承泰死磕到底:“此次毒盐水事件,涂井盐厂党分部始终有防范不周之责,应该追究!我们省党部会对忠县党部做出通报批评!”

冯承泰沉沉笑道:“沙秘书,你吃药吃昏头了吧?忠县党部获得了戴传贤院长、陈果夫老部长联名亲笔题写的奖牌,你们四川省党部无权通报批评!如果你们乱来,中央组织部会提请中执委对你们四川省党部领导层予以训诫警告!请你们陈公博主任最好也掂一掂这其中的分量!”

沙克礼叫了起来:“你们这是在护短!”

冯承泰也迅即还击:“你们这是在挑事!”

沙克礼用手指着冯承泰的鼻子:“这件事情我们会直接禀报给汪总裁。”

“请便。”冯承泰挺直了腰杆,灼然正视着他,“但本座提醒你不要随口胡言乱语:是汪副总裁,而不是什么汪总裁。”

听到这里,沙克礼气得眼睛和鼻子都歪到了一处。

场中的气氛顿然冷了下来,似寒潭般浸人肌骨。

萧秋凌急忙出来宣布:“散会!散会!大家赶紧去各理其事!”

众人齐齐起身,向外鱼贯而出,只留下沙克礼在原地咆哮不已。

走到门边,韦定坤望着齐宏阳的背影,忽然一拉黎天成的手肘,深沉莫名地说道:“我突然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听?”

黎天成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顿有所悟,却莞尔笑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是什么,但它实在缺乏可行性。”

韦定坤斜眼看着他:“怎么?你真是钻到我脑子里的‘天眼通’?连我想什么都猜得出来?”

黎天成注视着远去的齐宏阳:“你真的应该放弃这个想法。第一,他没有投毒作案的动机;第二,他有太多过硬的未作案证据。你想学沙克礼那样硬栽硬扣是不行的。”

韦定坤一跺脚,“哼”一声喷出了一股粗气。